六人中,仍是那位手持金铃的中年男子淡然道:“起身吧。接下来各族登记之事便由你们执法队负责。三日后,本座将联手几位道友合力开启秘境,其余事宜也交给你们处理。”言罢,他带着五位真君朝天幕的方向飘然飞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黑色天幕之下。
见状,广场上众修士连忙行礼,齐声恭送:“恭送诸位真君!”
在执法队的组织下,广场上的修士依次上前进行登记。当轮到张炀时,南伯子葵上前介绍道:“溟灵山赤狐族,此次参与秘境的乃是人族结丹修士陈华安。”
执法队的修士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直接记录后,取出一枚令牌递上道:“此令牌用于通过秘境禁制与返程传送。参加秘境之行的修士需滴血绑定。”
张炀走上前,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令牌上。执法队的修士确认令牌亮起灵光后,将其交还给张炀。张炀淡然致谢,而后随南伯子葵与褚复来到广场一角,静静等候。
这时褚复轻咳一声,对着张炀继续介绍刚才来到的六位真君。
其中手持金铃的真君是羽神族的天音大真君。元婴后期大修士。其他五位真君情况他也不知底细,想来便是天音大真君的手下吧。
张炀再次听闻又是羽神族的一位大真君时,明显很诧异。压低声音问褚复“褚道友,这羽神族有多少位真君?有多少位大真君?”
褚复哈哈一笑显然知道张炀为何如此询问,随淡笑解释道“联盟之中,以十大族群为首。其中每个大族群皆有化神尊者坐镇。而往下的真君基本都差不多。每个族群多则七八十位,少则五六十位。至于大真君呢,每个族群明面上应该都基本有三四位。至于暗地里就不知道了。”
张炀听闻,惊诧的微微张口,良久后才缓缓说道“果然是大族群。底蕴简直不可思议啊。”
三日后,执法队的千夫长立于广场中央,轻声喝道:“所有参与秘境之行的修士随我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张炀回头看了看南伯子葵与褚复。南伯子葵与褚复对他微微点头,同时嘱咐道:“秘境之中要小心。”
张炀点头应允,随后随人流聚集到执法队千夫长身前。千夫长带领下,七八百名修士浩浩荡荡地朝天幕方向行进,其中结丹修士有二百余人,筑基修士则多达五六百人,队伍看起来庄严而壮观。
就在此时,那位手持金铃的真君上前一步,目光在众修士中缓缓扫过,开口说道:“此次秘境之行的规矩,想必诸位已然知晓。但本座仍需再强调一遍:你们手中的令牌,将会记录你们在秘境中击杀妖魔的数量,猎杀妖魔可获取积分,一头筑基妖魔一分,一头结丹妖魔五分。待你们从秘境归来后,这些积分可在羽神城中兑换宝物。还有此秘境内因禁制存在,会压制修士的神识范围,以及秘境内禁止飞行。该说的本座已经都已说完,最后唯愿你们能够击杀更多妖魔,为联盟贡献一份力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秘境开放时间为三个月,届时将自动关闭,你们的令牌会在秘境关闭时传送你们返回。该说的已尽,稍作准备,本座与几位道友将打开秘境之门。”
话音一落,中年修士走到五位真君身旁,六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凌空而立。中年修士从袖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法力注入其中,其他五位真君也随即激发法力,齐齐射向那漆黑令牌。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漆黑令牌上黑光涌动,一道黑芒冲天而起,直直射向天幕。
伴随着一声轰鸣,天幕之上裂开一道丈许宽的缺口,缺口内呈现出一个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散发出深邃的幽光。
中年修士见状,朗声喝道:“速速进入!”
众修士不再迟疑,七八百人鱼贯而入,纷纷踏入那黑色漩涡之中。
张炀发出一声轻叹:“又是这种传送方式啊。”当轮到他进入时,他体内周天炼体诀悄然运转,随即便飞身跃入那漆黑的漩涡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袭来,张炀摇了摇头,待不适感消退后,这才缓缓睁眼,打量起四周。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露出惊讶之色——周围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灌木横生,生机勃勃,不远处还有一汪清澈的小湖泊。而且,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的灵气竟然与羽神城相差无几,浓郁而纯净。
只是整个空间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使得神识探查范围受限,最多只能覆盖方圆十余丈。要不是他明知身处于黄沙绝灵之地,简直会误以为置身于一处仙家灵地。
他心念一收,双眸中银芒乍现,月瞳的力量显现,竟能穿透那层朦胧雾气,视野延伸至数百丈开外。张炀环顾四周,发现并无潜在的威胁,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随后又拿出秘境之中的地图,开始定位自己方位。
整个副墨之地的外围,分为五个区域。联盟的修士进入秘境之中后,会被随机传送到外围各个区域。而这五个区域分别对应五行。根据褚复所言,这五个区域其实是五行灵阵的阵基。分别是赤金之丘,青木之林,幽水之泽,炎火之沙,黄土之原。
这五片区域据说都被封印着了不得的宝物,用以充当大阵阵眼。可惜这些地方都探究不得,因为都被大阵禁制给守护着。
目前张炀所在之地便是幽水之泽。自己的所在之地——位于秘境的最外层,距离婴灵树所在的中心区域足有五六百里。地图上详细标记着路径与妖魔大致分布情况,越向内,妖魔便越发密集。玉简中的记载亦提到,那些妖魔皆为上古时镇压陨落于此的大妖所衍生,邪气浓郁,行踪诡秘,要想接近婴灵果,必须一路斩杀,不留退路。
张炀确定位置后,便施展出敛息术,悄然隐去自身的气息。他祭出梵天,墨绿色的长袍在微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整个人迅速被密密麻麻的鳞甲覆盖,仿佛镀上一层坚固的护甲。他随即从储物袋中拿出隐玄兜轻轻一抖,罩在头顶,遮掩住容貌,将所有异样尽数隐藏在暗影之中。
做好一切防备后,他唤出一柄万象剑,握在掌中。剑身微微颤动,显露出的灵光迅速暗淡下去。
他沉吟片刻,随即迈出步伐,沿着路径缓缓向秘境深处探去。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掠过鳞甲的低鸣声,在密林中轻微回荡。
潜行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张炀终于在前方的灌木丛中感应到激烈的灵力波动。他微微皱眉,暗自打算绕道避开。然而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之飞掠出一道赤色身影。
张炀的月瞳闪烁出银色光芒,这才看清那身影的模样——那是位身着赤色宫装长袍的女修,在其姣好的面容下却满是痛苦与惊慌,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神情如临大敌。
就在她步伐踉跄间,一道灰色的光芒猛然从灌木丛中激射而出,直逼女修的胸口。灰芒如雷霆般迅疾,女修甚至未及反应,便已被那灰光穿身而过。她怔怔地捂着胸口,双眸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艰难地转头望向身后,然而未等她完全回首,便如断线的纸鸢般跌倒在地,气息微弱,眼看就要殒命。
张炀眉头微蹙,眼神一沉。尽管女修的修为只有筑基圆满,但击杀她的那股力量却轻描淡写,显然来自结丹期的修士。无谓的争斗并非他的本意,他心念一动,打算取出匿神纱,将自己彻底隐藏。
可不等他动作,那道刚刚击杀女修的灰芒竟骤然转向,朝他所在之处疾射而来!张炀心里暗骂一声“倒霉”,顾不上隐藏,身形一闪,迅速避开了灰芒的攻击。稳住身形后,他眯起眼,目光锐利地盯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片刻间,灌木丛中悄然飘出一团灰色雾气,缓缓向那躺在地上的女修附近飘去。灰雾中隐隐透出一丝阴冷,最后竟凝聚出一个身形,那灰芒则被他伸手一招,收回掌中。
张炀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那位身着灰袍的不明修士,二话不说,手中法诀一掐,祭出混沌色万象飞剑。飞剑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夹带破空之声,以迅猛之势直刺灰袍人。
灰袍修士见状,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迅速避开飞剑锋芒,掌中却多了数道细针。他手诀一掐,那细针便化为数道灰芒,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袭向张炀。张炀不敢怠慢,全力以神识捕捉灰芒的轨迹,闪身避入灰芒之间的间隙,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还未等他喘息,耳边却传来灰袍修士的冷笑声。
“不好!”张炀心中一沉,还未反应过来,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原来一道隐藏的灰芒如毒蛇般袭来,重重刺在他胸前。张炀一个踉跄,几乎未站稳,低头看去,只见那灰芒被梵天鳞甲勉强挡下,未能刺穿。
张炀神色略带愤怒,毫不犹豫地伸出五指如鹰爪般攫住灰芒,将其强行擒住,并迅速拿出玉盒,将灰芒封印其中,收入洞天。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灰袍修士的冷笑尚未落下,脸色显出惊讶之色而后转为愤怒,先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法宝竟然没有击杀那人,随后察觉自己的法宝竟与神识断了联系。
他面色阴沉,眯起眼睛,愤怒喝道:“你将本道的法宝弄到哪里去了?”一边厉声质问,一边手中法诀频动,试图重新与法宝建立联系。
张炀冷哼一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双手一展,祭出七道万象飞剑。剑光在空中盘旋回绕,剑气冲霄。随着张炀手诀变化,七道飞剑顿时如蛟龙出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向灰袍人疾刺而去,剑光如虹,气势如潮,顷刻间便将灰袍人逼入死角。
灰袍修士见张炀的飞剑来势汹汹,面色一变,连忙召回剩余的飞针,转手祭出一面青铜色的大钟。伴随法力激发,那宝钟迎风变大,悬浮在他的头顶之上,垂下层层玄光,宛若一层光幕般将灰袍修士严密包裹。
张炀的七道万象飞剑已至,飞剑从不同方向迅猛刺向玄光光幕。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剑尖虽势如破竹,却只是让那玄光如绸般凹陷,而未能刺穿。飞剑接连数次猛攻,灰袍修士虽强作镇定,但额角已然渗出冷汗,每一剑刺来时,他的灵力都在拼命向宝钟注入,以支撑住那层薄薄的防护。
张炀神情淡然,然而双手悄然一变,指诀骤然一变,那七道飞剑便如接令般停在空中,暂缓了攻势。灰袍修士眼见飞剑退去,刚欲松一口气,却猛然察觉不对——只见那七道飞剑在空中游曳,形成玄奥的轨迹。伴随剑影交织,雷鸣般的震响在空中回荡,一座剑阵瞬息间于灰袍人四周升腾而起!
剑阵成形,顿时杀意凛然,凌厉无比的剑气如波涛般充斥在灰袍修士周围,锋锐而凶戾,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张炀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淡淡说道:“不是喜欢偷袭、喜欢一对多吗?这回让你也好好尝尝这滋味。”
灰袍修士面色骤变,双目死死盯着四周密集的剑影,手中的法诀狂掐,显然已是进退两难。
剑阵之内,漫天剑气如雷霆倾泻,冲击着灰袍修士头顶的宝钟,钟身在狂暴的斩击下坚持了不过片刻,便轰然碎裂成数块残片。灰袍修士面露惊恐,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在剑气横扫中被凌厉剑气斩杀,当场碎成数十截。
张炀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手诀一停,七道飞剑灵光一敛,旋即飞回,化作流光鱼贯而入体内。他快步上前,查看了灰袍人的尸体,发现这灰袍人是联盟之中天云族的修士,张炀微皱眉头而后快速在灰袍修士残破的尸体上搜寻片刻,最终找到一个储物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四分五裂的宝钟,心中一动,大袖一挥,将其碎片一并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