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师傅在啃冻成冰块的饺子热热身子,在镜头面前阐述自己接下来考虑的路线和计划。
两个小时后,他开始出帐篷找那跑没影的臭小子,生怕它在哪个犄角旮旯冻成冰疙瘩,叫了半天终于在走道下发现一双聚光灯在亮,忽然,旁边又闪出一双聚光灯,那动物白乎乎的,不像是猫。
幸好不是猫,不然不得将臭小子拐跑了。
“臭小子!快回来!再在外面冻死你,不进去我不管你了!”
老父亲在寒冬中哆嗦,嘶嘶出声,跟着臭喵苦口婆心劝了一会,见它我行我素窜得没影,在那白色团子身边转悠,想来是不冷的,等了许久实在忍受不了零下十几度的严寒,
“行了,我不管你了,这温度没冻死你我得先冻死,我回去睡觉了。”
凌晨一点,冻得面容抽搐的老父亲还是放心不下,火速起身在帐篷内穿鞋,拿着手电筒到处找喵,喃喃自语:“我快冻死了,这次去接它再不上来,我真不管它了!冻死它算了!”
在路上对着白雪地大喊:“空空!再不过来师傅就给冻死了!”
那喵无情,瞥了眼师傅便跑了。
带回臭小子无果,老父亲生气回帐篷。“真的太皮了!”
凌晨四点,操碎心的老父亲又从帐篷爬起来,拿着手电筒到处叫,这次的臭小子温驯了点,闻了闻他的手随后又调皮跑开。
老父亲在原地无奈妥协,转头就看见它的新朋友在走道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对着他。
这居然是只狐狸!?
真是罕见,没想到这地方有狐狸,要是条件允许,师傅都想将它也带走跟空空做个伴。
白狐瞄了他一眼,师傅脑后热了热,等他反应过来这狐已经消失在原地。
师傅回神哆嗦了声,只能回到帐篷。
嘴硬吐槽,“这次我真不管臭喵了。”
回到帐篷后的师傅睡得昏沉,做了个恶梦,等乍然惊醒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外面隐约有猫叫的声音,他第四次急切穿上鞋要去找喵,看见它安然无恙在雪地中蹦跶才松下心。
梦境太过真实,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这事关臭喵。
“臭喵!回来!”
这次的臭小子一反常态,居然乖乖窜回到他身边,还任由他摸摸,这对于三进三出的师傅来说简直是喜大普奔,他马上将喵搂起来往帐篷里走,回到帐篷后就啪啪给它屁股几巴掌。
“不乖,下次真不管你了!”
“你朋友呢,那只狐狸呢?”
喵瞪着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瞧他,它不会说话,当然不会回答。
不远处,在雪堆中蹦跳的狐被一手揪住后脖颈。
背后传来浑厚且阴恻恻的声调,独守了一夜空房的丈夫穿着大衣出来找没心没肺的老婆,见到她还在雪中忍不住哼了声,“在玩呢?还记得我吗?”
狐狸也被打包带走。
回到酒店,被毛巾薅遍全身的符诱安身抖了抖,凶凶老公此时正在生气,嗯——背后的他呼吸骤然变沉,洗手间内的气氛开始变热,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年轻人,就是容易身心躁动,她理解。
“你克制点。”
“克制不了一点,过来。”
“……”
等到恢复意识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符诱安在床上滚了滚没搂到人,转头就见他坐在椅子用笔记本上打字,商扶砚习惯性去洗手间打湿毛巾,走到床边给她擦擦脸。
“怎么样?”他在问昨晚的情况。
原以为老婆出马万无一失,没想到符诱安摇了摇头,“我原本是想让空空开悟,但天命在制止我对它施救,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事后我也想了想,若是让它开悟可能会适得其反,我不能这么做。”
商扶砚:“此事,我来处理也可。”
他可以利用在商圈的权利震慑一些不轨之徒,亦或是派出便衣保镖,但这治标不治本。
“不用,我想了个巧招。”
“嗯?”
“师傅,他是世上唯一与空空有关的人,阳刚正气,善恶分明,若是由他将念力饲养给空空,或许这段缘分会更深。”
商扶砚沉吟,提议:“行,那我们路上继续关注他们的状况。”
这话合乎符诱安的预期,她捧着他的脸哄人,“老公,你总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好默契。”
商扶砚低眉勾唇,这不是自然的事吗?
又不经意撩他,真诱人。
这件事不能掺和太多染上因果,只能见机行事。
两人谈论完,商扶砚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正想转身跟老婆讨论,就见她刚吃完早点松松懒懒倒了回去,好吧,昨晚的确折腾得有点久。
先办吧。
他点下回车键,莹白的光在眼镜片中闪烁而过。
希望这能起到帮助。
之后的旅途中,师傅总是能在各个停留的角落碰见一辆低奢奔驰,主人他暂时还没亲眼看过真容,但出于退伍军人的警惕性,他怀疑自己被跟踪了。
现在在网上知名度升高,偶遇了不少粉丝,但群众之中坏人也有。
师傅不由想起那场可怕的梦。
梦见他一个人在湖畔,那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风景优美到极致,就是四周静谧到可怕,只有他一人坐在帐篷中面向大海,猫包没有臭喵,装满杂物。
他的臭小子,不见了。
那么大的湖畔,无声的寂静霸凌着他脆弱的意识。
他内心浮现出密麻空荡的酸涩,令人恐惧的失去感,一切都回不到过去的无力。
叮咚。
清脆的通知声打破思绪,一封未署名的短信在他手机顶端浮现出。
他看完内容,手指攥紧手机,额间布满汗珠。
预知的事是无法发出来的,若是要借用正常外力来制止一切发生,那只能靠权,还不能是普通的权——商扶砚不能阐述太多,他只能赌,赌这个男人会将这条短信放在心上。
喵的确是自由的,但他认为,只有在生命存在的前提下,才能享受到自由。
这次,他的身后不再空荡荡。
大概,现在只有臭喵是最不明白情况的吧,它照旧上树,要师傅哄很久才下来,在白雪中挑剔得挖好几遍土坑,舒服了才拉屎,每次眼睛都瞪大像铜铃,上蹿下跳,奔跑在帐篷外。
师傅无奈又好笑,被它折磨得面容憔悴,又爱又恨。
在苹果林那次,一猫一人出了分歧。
师傅昨天还在讲或许是它长大了,该到了告别的时候,今天喵终于舍得从树上下来跑向他,老父亲乐得龇牙咧嘴,将昨天的话抛之脑后。
他感叹,自己的确是离不开臭小子了,要早做打算了。
他要安全无恙,带空空回家。
“空空,师傅要给你做训练了,不能吃外人给的东西,我不在的时候不能给外人摸——给你买的安个带监控可以打电话的定位手表了,来,我给你戴上。”
咕噜咕噜。
空空又开始发出v8发动机响声。
一日,粉丝们忽然收到视频消息,某某旅游局上发了个公告,基于某喵对某某地造成的经济贡献,将喵作为某地荣誉局长。
而且采取措施只有监控安全,并不会实质上限制它的自由。
商扶砚在身后推波助澜,这事轻易便成了,他有的是钱,往里砸不是不可以。
他就不信了,这猫就带不出这地方?
符诱安则是从不同层面上施以援手,期间遇到了种种非寻常的阻拦,但好在有惊无险,她看着那班车成功跨越省界限,天道的力道在消弭,施加的喵身上的因果延后到十几年——
就是符诱安和商扶砚在返程的路上遭了车祸,符诱安护着商扶砚所以没受伤,她望着被撞成破铜烂铁的迈巴赫,对苍天竖起——
大拇指。
还是不挑衅它了,还有爱人在呢。
多给苍天竖竖大拇指,夸夸苍天,准没有坏事。
商扶砚握着爱人的肩膀打电话叫人过来处理现场,见她幼稚的行为不由笑笑,“行了,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们回家好好休息吧。”
符诱安乖乖点头,抱紧她的老公大宝贝。
“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