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看着收完渔具又帮忙收搭塑料布的齐暖阳,微微拧起眉梢,视线转回到眼前唐琳的身上,终于轻声问道:“你们在山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唐琳闻言斜晲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丝丝笑意:“你既然心里有数,何必再问出口?”
冷卉心头一梗:“你就这样让他得逞了,轻易让他得到,你就不怕他会辜负你?”
“当时大脑充血管不了这么多,及时行乐呗。”唐琳甩过头发,转头看着冷卉脸上的表情,洒脱一笑说道:“你妈我快二十年了吧,快二十年没这么快乐过了。快乐一时是一时,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又回到我们以前的日子。”
冷卉心情复杂地瞥了眼远处忙碌的齐暖阳,又看了看唐琳脸上的笑意,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只要你喜欢,我都支持你!”
唐琳看着她沉重的表情乐了,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受伤,像到我们这个年纪早就过了爱情至上、少女爱慕那些幼稚的情感,不管和谁在一起,我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权衡利弊才是我的最优选择。”
“你既然想得这么豁达,我就放心了!”冷卉微皱着眉头,肩膀一抖,把她放在肩膀上的手抖落。
东西绑好在自行车上,四人便往回赶,雨后路滑,本来一个小时可以赶回的路程,硬生生用了近两个小时。
因身上淋了雨,一身狼狈,进城后没多久,两拨人便分开了。
齐暖阳和儿子齐越回到家楼下。
“越越,你拿着这几根鱼竿先上去。”
等齐越抱着鱼竿先上楼了,齐暖阳将绑在后座的一麻袋鱼卸下来,提着上了楼。
“我说了今天会下雨,让你们别出城,你偏不信,你看越越这一身弄得!”
刚进门就听到齐老太太的碎碎念。
“欸,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这么重的鱼腥味,不会全是鱼吧?”齐老太太注意到他放在门口的麻袋。
“对,全是今天钓的鱼,等会儿我拿一条出来剖了。妈,你带越越先去洗个澡,等会儿我剖完鱼也得洗洗。”
这时,老太太才注意齐暖阳比她孙子更狼狈,“行,我让越越动作快点。”
齐老太太帮孙子穿好衣服,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刀具和砧板的碰撞声。
她走到厨房门口,催促道:“卫生间我已经兑好热水了,鱼剁好就行,等会儿我来弄,你先去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穿着这湿衣服小心着凉。”
齐暖阳将最一块剁好的鱼块装进盆里,“行,鱼剁好了,你放点盐腌上,今天晚上别做的我饭,我不回来吃。”
齐老太太拿盐罐子的手猛地僵住,她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儿子,“你等会儿又要去小唐那边?”
“对,钓的鱼还放在门口,等会儿要弄过去帮忙剖了,用盐腌上给烘上,要不然,天气这么热放一晚上就臭了。”
齐老太太放下盐罐子,说道:“要我说,你们俩整天黏糊得跟糯米糖似的,要是真心看对眼了,还等啥?赶紧把婚事办了,往后吃住在一块儿,睁眼闭眼都在你身边,夜里还能抱着睡,多好......”
“妈,我先去洗澡,这事等急不来,等我和琳琳商量好了再说。”
齐暖阳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的汗毛都被她念叨得竖起来了。
难道说他不想搂着温香软玉入眠?
但这事也得让唐琳同意不是!
......
“齐叔,你吃了吗?我们刚煮了一锅面条,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点?”冷卉打开院门,等齐暖阳推着自行车进来后,顺手关好门。
齐暖阳停好自行车,双手一扯,将后座浸满鱼腥味的麻袋卸了下来。
他弓着腰将麻袋提着放在压水井旁边,抹了把额角的汗:“行,给我也盛一碗吧,回家洗了个澡就过来,正好没吃。”
冷卉招呼齐暖阳一起进屋:“那进屋吧,我妈刚好洗漱好,正好大家一起吃。”
齐暖阳洗了个手,赶忙跟了上去。
唐琳松松挽着湿发,素白的棉绸睡裙垂坠在膝盖处,手中拿了块干毛巾反复揉搓着发梢,瞥见齐暖阳跨进门槛,她的嘴角漾开笑意:“赶紧进来坐,锅里有刚煮好的手擀面,要加个蛋吗?”
齐暖阳走上前,目光落在唐琳发梢滴落的水珠上,伸手就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快坐下,我来帮你擦,头发湿哒哒的吹了风,落下头疼的毛病可不好。”
话音刚落,指尖刚触到毛巾边缘,唐琳灵巧地往后一撤。
她双手翻飞,眨眼间便将长发裹进了毛巾里,“先吃面吧,面泡久了会糊了,头发等吃完面再擦。”
冷卉等他们俩将面条盛好了,这才走到桌边坐下,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她感觉连空气都飘着亲昵的气息,她呆在这里有点多余。
齐暖阳夹起煎蛋放了一个在唐琳的碗里,又夹了一个放进了冷卉的碗里:“卉卉,别光吃面,吃个蛋增加营养。”
“谢谢。”冷卉埋头咬了口煎蛋,吃自己煎的蛋还要向客人道谢。
什么世道啊!
筷子碰到碗沿发出声响,齐暖阳咽下一口面条,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索,两块泛着银光的手表被掏了出来。
他将其中一块轻轻推到冷卉面前:“瞧我这记性,刚想起来。”
冷卉并没有去触碰手表,而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齐暖阳笑着解释道:“我想着你们没有手表,平时上班下班不太方便。路过百货大楼时,就顺道带了两块回来,你戴上试试,看看表带大小合不合适。”
两块手表表带材质不同,冷卉的表带是棕色皮质的,而送给唐琳的手表表带却是金属的,颜色和表盘一样是银色。
齐暖阳将手中手表表带“咔嗒”解开,伸手稳稳托住唐琳的手腕,垂眸专注地将手表套进手腕,并扣上卡扣。
唐琳举起手腕晃了晃手表,笑道:“大手笔啊,一送就是双份。快说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要不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手腕被齐暖阳轻轻按住,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早就想送你们礼物了,只是一时不知道送什么。这两块手表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们只管戴着看时间,再提钱我可就——”
齐暖阳忽然凑到唐琳的耳边,声音压得低哑:“改送更贵的,反正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冷卉抬腕看了眼时间,一碗面吃了不到五分钟,可她觉得她吃撑了!
不理两个腻歪的人,她走出了房门。
蹲在压水井旁,将麻袋里的鱼全部倒了出来,先清洗一遍,然后再去鳞、开膛、剁块,一套行云流水动作下来,一条鱼变成鱼块装进了盆子里。
屋内的两人听到院子里的剁鱼声响,齐暖阳将面碗全部收进厨房,便牵着唐琳的手往卧室里走。
唐琳脚步一顿:“你干嘛?”
齐暖阳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唐琳纤细的手腕,眼底腾细碎的灼热:“说好了吃完帮你擦头发。”
他将人拽进房间,身后的门“呯”地一声被关上。
唐琳被抵在了床铺边沿,“你......”
剩下的话被吞没在温热的掌控下。
半晌,齐暖阳微喘着放开她,将她按坐在床沿,扯下她头上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揉干湿发。
“明天周一,我们去领证吧?”
指尖穿梭在发间,潮湿的头发一点点变干。
“太快了吧?”
说到结婚,唐琳就从心里抵触,因为婚姻就像一场赌局,输了就要承受一生的痛苦。
不算原主这一桩,她已经输过一次,现在的她不想重蹈覆辙。
“我们已经......”想起下午发生的一切,齐暖阳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总不能让你受委屈,我想尽快把证办好。其他的,比如礼金,三转一响,半个月内我可以补齐。总之,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唐琳的笑声突然在静谧的房间炸开,像一串清脆的风铃。
她的站起身,眼尾微挑,指尖碾着齐暖阳的下巴缓缓打了个转。
“结婚可以,但我并不想嫁进你的家门,如果可以,我更想你随我一起生活。”
“这......”齐暖阳的脑子宕机。
半晌,齐暖阳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让我入赘?”
“算不上入赘,只要你愿意,可以回家陪你妈一起住,有时间来我这里也行,时间自由,去向自由。”
唐琳转身坐到书桌前,对着桌上的塑料圆镜,将头发梳理顺畅。
齐暖阳指尖狠狠地揉了揉眉心,这奇葩的要求他是生平第一次听说。
他喉结滚动着咽着口水:“我算是听懂了你的意思,扯了证但过各过的,想睡一张床就来你这里,想清静了就回自己的家?生活上不是原则的问题,互不干涉?我的理解没错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唐琳披散着头发,转过身来。
齐暖阳搓了搓自己的脸,“这算什么?半吊子夫妻?”
抬头对上唐琳似笑非笑的眼神,齐暖阳只觉得后槽牙莫名泛起了酸。
他很想强硬的回应她:“婚姻岂是儿戏!”
可偏偏......
他喉结又动了动,他发现他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