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喊得整栋别墅都听得见。楼上顿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景桃裹着睡袍出现在楼梯口,发丝还带着湿气,显然是刚洗完澡。她皱眉看着楼下闹剧:“秦森你发什么疯?”
秦森正要说话,却见王林不紧不慢地从景桃身后走出,身上只随意披了件衬衫,领口大敞,露出锁骨上鲜明的咬痕。
“秦总来得不巧,”王林单手搭在景桃肩上,语气温和得刺人,“我们正在'复习功课'。”
秦森盯着那处咬痕,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撑着笑容:“巧了,我正好带了'学习资料'来。”说着举起手中的文件袋,“《血色观音》的海外发行合同,需要桃桃签字。”
景桃正要下楼,却被王林一把揽住腰肢:“衣服。”
她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睡袍,耳尖顿时红了。王林已经自然地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亲手给她披上。那熟稔的动作,看得秦森牙根发酸。
“就在这签吧。”王林不知从哪变出支钢笔,连上楼的机会都不给秦森。
朱莉看着三个年轻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这闺女就是个祸水,招惹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都别站着了,”
她无奈打圆场,“秦森把合同放茶几上,桃桃签完你再拿。王林你...把衣服穿好!”
王林这才慢条斯理地系上纽扣,只是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锁骨上的咬痕,挑衅般看了秦森一眼。
秦森攥紧拳头,突然觉得手里的合同不香了。
秦森调整好心态,懒散地往沙发上一靠,修长的双腿交叠,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今晚裴舟的订婚宴,我还差个女伴。景大小姐给个面子?”
景桃正低头签合同,钢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墨迹晕开一个小点。
王林立刻接过话茬:“伯父说了,裴舟订婚宴人多口杂,我和景桃就不去了。”
秦森眯起眼睛,强压着火气:“我邀请你了吗?”
王林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领口:“我只是转述景伯父的原话。你要是有意见...”他抬眼,目光如刀,“自己跟景叔叔去谈。”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锋,仿佛能听见噼啪的火花声。
秦森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王林,拿着鸡毛当令箭,有意思吗?”
“秦总,”王林轻笑,“我还是那句话,有意见去找景叔叔。”
景桃“啪”地合上钢笔,把签好的合同往茶几上一推:“吵够了没?”她揉了揉太阳穴,“裴舟的订婚宴...”
话没说完,王林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景桃表情从恼怒变成诧异,最后竟微微点了点头。
秦森心里一沉:“桃桃?”
“抱歉秦森,”景桃耸耸肩,“今晚我真去不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王林,“有些'功课'还没复习完。”
秦森盯着王林得意的眼神,突然笑了:“行啊,那改天再约。”
他起身整了整西装,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林一眼,“对了,听说木婉也会去订婚宴...男伴是裴渺,你这个前男友不去是对的。”
王林面色不变,但搂着景桃腰肢的手明显收紧了几分。
等秦森走后,景桃一把拍开王林的手:“你刚才说裴舟订婚宴有古怪,到底怎么回事?”
王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请柬:“因为这个。”
景桃展开一看,目光微微一凝——请柬上裴舟和卫佳莹的名字,竟然是用朱砂写的,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血色。
看来这趟订婚宴是非去不可了。
景桃原本确实不想见卫佳莹,既然父亲说了不去,她也就顺水推舟。但现在发现订婚宴有古怪,那就必须走一趟了。
景桃拉着王林来到后花园的蔷薇架下,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和黄泉合作了?”
“嗯。”王林坦然承认,“上次从京大出来后,我就去找了黄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黄菊只是黄泉的分身,并非本尊。”
“她炼出分身了?”景桃难掩惊讶。在蓝星这种灵气枯竭之地,维持修为已是不易,更遑论炼制分身。
王林抬手拂去她发间的花瓣:“嗯,不过被你斩断一臂后元气大伤,分身已经收回去了。”
景桃眸光一暗,这个话题总会让她想起裴烬——黄菊那一臂,正是为替裴烬报仇斩下的。
她迅速收敛情绪,冷静分析:“这么说,裴舟和卫佳莹联姻也是黄泉在背后操纵?”
王林目光微闪:“应该是。”
景桃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瞬的迟疑,知道他有所隐瞒,却也不追问。
她沉吟片刻:“今晚我们也去东山别墅,我总觉得黄泉会在订婚宴上有所动作。”
王林压下眼底的翻涌,温声道:“好,依你。”
蔷薇架后忽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
王林眼神一凛,抬手一道气劲射出,花丛后立刻传来“哎哟”一声。
秦森揉着额头走出来,衬衫上还沾着几片叶子:“你们景家的蔷薇,刺可真多。”
景桃挑眉:“偷听?”
“哪能啊,”秦森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就是来问问,既然你们也要去订婚宴...”他故意拉长声调,“不如我们仨一起?”
王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必。”
“别急着拒绝嘛,”秦森晃了晃手机,“我刚收到消息,订婚宴改在游轮上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林,“……临时改的主意。”
王林眼神微变。景桃立刻会意——若真如他们所料,这突然的变动恐怕另有玄机。
“行啊,”她突然改了主意,“一起。”
王林不赞同地看向她,却见景桃悄悄眨了眨眼睛,他顿时明白,景桃只是随口一说,…但看着秦森得意洋洋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在景桃腰间掐了一把。
“嘶——”景桃瞪他,“你...”
“有虫子。”王林面不改色地摊开手,掌心果然躺着一只死掉的瓢虫。
秦森看得眼角抽搐,这拙劣的演技骗鬼呢?但他识相地没拆穿,只是吹着口哨往屋里走:“那说定了,晚上游轮见…~”
待秦森走远,景桃才压低声音问:“游轮有问题?”
“嗯,”王林神色凝重,“黄泉在海里…”
景桃心头一跳。难怪王林方才欲言又止,黄泉竟然沉入海底修炼。而游轮...无疑是送上门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