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按激活青鸾的法子。
将手指按在傀儡眉心。
哗!
傀儡眉心泛起青芒,那汉子眼皮一颤,猛然睁开的眼眶里,竟闪着暗红色光点。
“耕战型傀儡,拜见主人。”
声音浑厚得像擂鼓。
“可有名号?”
汉子摇头。
李凡略一沉吟:“就叫谷子吧。在外人跟前,你是俺结义兄弟。”
“谢主人赐名。”
谷子抱拳行礼,指节粗得像胡萝卜。
李凡拍拍他肩膀。
“叫大哥就成,先把西边那亩地翻了,再搭个粮仓。”
交代完差使。
李凡将老酒,和软甲收进储物手环。
只拎出一坛酒和六副皮甲。
临走时瞥见谷子抡起锄头。
他的嘴角不由翘了翘。
回到营地。
苏婉训诫孩子。“又偷吃糖糕!”
李凡笑着摇头。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李凡!”
里正带着两个巡逻地站在外面。
“听说你得了宝贝?”
里正眯着眼,“让大伙儿开开眼。”
李凡后颈寒毛乍起,腮帮子却挤出两道笑褶。
“哪有什么宝贝...”
正僵持着,身后传来闷雷般的嗓音:“大哥!”
众人回头,一惊。
谷子满腿泥浆大步而来,腰间还别着翻土用的铁锹。
胳膊上的肌肉块块隆起。
里正干笑两声。
“这位是...”
“俺义弟谷子”,李凡顺势搂住谷子肩膀,“刚从边关回来。”
谷子很配合地瞪起铜铃大眼:“谁找俺大哥麻烦?”
里正咽了口唾沫。
“误会,都是误会!”带人缩着脖子退去。
身后传来门轴吱呀声,苏婉的嗓音混着婴啼传来!
“当家的,这人是谁?”
李凡冲谷子使个眼色,“咱家新帮手。”
谷子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很快消失在晒谷场。
李凡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苦艾味。
青鸾总是这样。
人未至,药香先到。
“公子,要盯着里正吗?”
李凡摇头,“暂时不用!”
......
自从青风寨被攻下后,李凡安排暂时停下歇脚。
他推开库房厚重的木门。
阳光斜斜地照进昏暗的室内。
单手摩挲着靳先生,昨日送来的铜牌。
这青风寨二当家信物,如今倒成了烫手山芋,寨里那些暗藏的金饼,够买通多少条人命?
这里装满了二当家雪飞虎的私藏,如今成了他的。
“爹爹,找到好东西了吗?”
大丫扒着门框探头。
李凡假装从木箱中,实际是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一件泛着暗光的软甲,
“过来看,这是金丝软甲,刀剑难伤。”
二丫也上前伸手摸了摸:“比粗布衣裳滑溜多了!”
“每人一件。”
李凡将几件软甲叠好。
“记住,穿在里头,莫要显摆。”
三丫抢了件能裹住全身的软甲,像披风般拖在地上。
“俺去告诉青鸾姐姐!”
“站住!”
李凡一把拎住小丫头的后领。
“说了要保密,若让外人知道,小心腿杆子打断。”
苏婉接过软甲,轻声道。
“可是要出什么事?”
哒哒!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黑猛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吼。
“李凡!大事不好!”
里正拄着拐杖走进院子,身后跟着周勇。
李凡示意妻女退下:“慢慢说。”
周勇抹了把脸。
“探马回报,南狄先锋军号称十万,分作二十余股,狼牙状突进,见人就杀!”
“具体说说。”李凡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刀柄。
“最远的已到灰石关,最近的离俺们不过三日路程。”
里正声音发颤。
“每路少则千人,多则上万,俺们抵挡不住的!”
李凡突然抬手打断,“寨里存粮够几日?”
“新缴的青风寨存粮,掺着野菜够撑二十日。”周勇答道。
“水源呢?”
“后山溪水若不断流,勉强够用。”
李凡闭眼沉思。
啪!
苏婉端来的茶盏,在石桌上发出轻响。
他猛然睁眼:“那就暂时不走。”
“什么?”里正瞪大眼睛。
“山路狭窄,老弱妇孺行进缓慢,若遇蛮兵必死无疑。”
李凡起身踱步。
“这山寨三面绝壁,只有前门一条路,易守难攻。”
周勇急道:“可万一被发现了呢?”
“所以要抢时间加固防御。”
李凡一拳砸在掌心。
“召集全村,立刻开工!”
里正犹豫道
“要不要先问问靳先生?”
“没时间了!”
李凡声音陡然提高,“要么现在准备,要么等死!”
半个时辰后。
寨门前空地上挤满了村民。
李凡站在碾盘上,扫视着几百多张惶恐的面孔。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想活命,就按俺说的做。“”
人群鸦雀无声。
“张木匠!”李凡点名。
“带五十青壮,砍伐后山铁木,要两人合抱粗细的。”
“得令!”
“刘小二!领三十人开采青石,越大越好。”
“明白!”
李凡继续分派。
“其余人分三班,昼夜不停加高寨墙。
老人孩子编藤绳,妇人烧水煮饭。”
有人小声问:“要守多久?”
李凡突然踹翻装土的藤筐,筐骨碌碌滚到人群前。
“看清楚!”
他刀尖挑开筐底,簌簌漏下的全是沙土。
这就是偷工减料的下场!
当夜。
火把将山寨照得通明。
李凡蹲在新筑的墙垛后,检查夯土硬度。
“这样真能挡住南狄骑手?”一个年轻后生,怯生生问。
李凡抓起把土捏了捏。
“再掺些糯米浆。”
他指向远处黑暗,“明日在那挖三道壕沟,插满尖竹。”
“报——!”
侦察队的吴三狗狂奔而来,“西北十里发现火光!”
李凡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多少人?”
“看不真切,少说几百。”
“继续盯着。”
李凡转身大吼,“所有人听着,天亮前必须把外墙,加高三尺!”
三天后,山寨变了模样。
原本五尺高的木墙,变成丈余高的土石结构。
墙头能并排走三人。
墙外五十步内布满陷阱,竹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李凡试射新制的弩机。
寨门处一阵骚动。
“让俺进去!俺男人还在里头!”
一个妇人哭喊着。
守门的冯三,为难地看向李凡:
“是前日溜出去的郑家媳妇!”
李凡冷着脸走过去。
“俺说过什么?”
扑通!
妇人跪下:“俺、俺只是...”
李凡转身,“拉下去,按规矩办。”
里正匆匆赶来,急声道。
“李凡,是不是...”
砰!
一声铳响打断了谈话。
妇人瘫软在地,额头多了个血洞。
人群寂静无声。
李凡的声音比寒冬还冷。“再有违令者,全家连坐。”
火光映着寨墙,人影如蚁附。
有人咬牙扛石,有人偷抹眼泪。
李凡的背影在墙头,凝成一道黑线,像刀,也像未落下的鞭子。
夜风卷来孩童压抑的咳嗽,散进夯土里,再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