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摇了摇头，鬓边的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大丫紧紧抱住李凡的腰。
二丫和三丫则一左一右，拽着李凡的衣角。
三个丫头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李凡绷得生疼的牙关，终于松了三分！
“李凡！”
李老太尖厉的声音，刺破空气。
“你偷我李家传家宝的事，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传家宝？”李凡冷笑一声。
李凡的视线如刀，刮过李老太沟壑纵横的脸。
在那双闪着精光的，三角眼上顿了顿！
而李昭则盯着李凡腰间强弩，发直的眼神。
李凡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缓缓抽出强弩。
弩机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的白光！
“你们是说这个？”
李昭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李老太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就是它！里正大人！您给评评理，这明明是我们李家的，祖传的宝物！
前些日子不翼而飞，没想到是被这逆孙，偷了去！”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俺怎么不知道，李家有什么宝贝！”
“估计是眼红了吧！”
李凡忽然扯动嘴角，手指抚过弩身上，精密的机关。
“好一个祖传宝物。
那您说说，这弩箭槽里，刻着什么字？
弩臂内侧，又有什么标记？”
他忽然逼近一步，强弩在他手中，危险地转了半圈！
“但凡说错一点，今日你们李家。
就要为污蔑付出代价！”
李老太脸色，瞬间煞白。
李昭双腿发软，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两个儿子，更是吓得一个哆嗦，直接缩到了人群边缘。
四人眼神乱飘，神色仓皇如丧家之犬。
李老太突然转身，干枯的手，拽住李昭衣袖。
“既、既然这逆孙执迷不悟，那俺们改日再来取！”
“咻——”
一支弩箭，擦着李老太的耳畔，钉入树干！
几缕灰白头发，飘然落地。
李凡的声音，比弩箭还冷：“我让你们走了？”
箭矢深深插入地面，距离李老太的脚尖，不过寸许！
李老太和李昭等人，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衣衫。
李凡冰冷的目光，让她们彻底明白。
眼前这人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
血缘？在对方的眼中，不值一提。
“怎么不说话了？”
李凡慢条斯理的，给强弩重新上弦。
咔！
金属机括发出清脆声。
“不是口口声声说。这是李家传家宝吗？”
哈哈！
围观村民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这下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活该！早该有人治治这家人了！”
李老太干瘪的嘴唇，颤抖着。
浑浊的眼珠乱转，佝偻着背往后退。
她突然意识到，比起那些粮食和弩箭，自己的老命才最要紧。
“我、我老眼昏花！这弩确实不是...”
嗖！
又一支箭矢，突然擦着李老太裤脚，钉入土中。
“三息之内。”
李凡的弩箭，稳稳指向老太胸口，“我要听实话。”
“是李昭！都是他出的主意！”
李老太猛地指向身后，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李昭的鼻尖！
李昭脸色瞬间惨白。
“放屁！明明是李铭那兔崽子，先提起的！”
李铭跳起来大叫。
“爹你血口喷人！大哥可以作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昭的巴掌，带着多年积怨，直接把次子打得转了个圈。
“反了你了！”
李铭闻言脸色骤变，刚要辩解！
李昭揪住李铭的衣领。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尘土飞扬中，父子俩像两条疯狗般，互相撕咬。
李老太的裹脚布，都被扯掉半截。
李富感觉后背，渗出冷汗，不自觉往人堆里，挪了半步！
李昭凶狠的目光瞬间望过来。
“说！是谁造的谣？”
李昭鼻青脸肿地咆哮，缺了颗门牙的嘴里，喷出血沫。
“是、是二弟。”
李富咽了口唾沫，不着痕迹地，退到李昭的身后。
他看着李铭的瞬间，灰败脸色，心里暗想。
别怪大哥，要怪就怪你蠢。
李凡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手中的弩箭纹丝不动。
里正摇头叹息着，取出宗族簿册：“按村规第七款...”
“等等！”
李老太突然扑向李凡脚边。
“我们赔！老宅的房契，地契都给你！”
阳光下，强弩的寒光，映出李家人扭曲的脸庞。
哈哈！
围观人群的哄笑声。
不知谁喊了句：“好一个父慈子孝！”
李凡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老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早这么识相，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他收起强弩，转身走向苏婉和女儿们。
大丫立刻扑进李凡怀里。
二丫和三丫，也紧紧抱住李凡的腿。
苏婉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骄傲的笑容。
“爹爹好厉害！”
大丫仰着小脸崇拜地说。
李凡揉了揉大丫的头发，柔声道。
“记住，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们，就告诉爹爹！”
他回头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李家人，声音提高了几分。
“俺李凡的家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李老太踉跄着爬起来。
李昭和两个儿子，互相搀扶着。
一家人像丧家之犬般，逃离现场。
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甚至鼓起掌来。
“李凡，你这弩可真厉害！”
铁柱凑上来，眼睛发亮地盯着那把强弩。
李凡笑了笑，道：“回头教你做一把。”
里正走上前，拍了拍李凡的肩膀。
“今日之事，我会记录在案。
李家若再敢生事，定不轻饶。”
“多谢里正主持公道。”李凡拱手道。
夕阳西下。
李凡一手抱着三丫。
一手牵着苏婉，身后跟着大丫和二丫。
一家五口的身影，在余晖中拉得老长。
村民们目送他们离去，议论纷纷。
“李凡真是变了个人啊！”
“可不是，以前窝囊的人，现在竟然这么厉害！”
“那也是被逼的！李家那些人，活该！”
回到家中，李凡仔细检查了妻女的情况。
确认她们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苏婉给李凡倒了杯茶，轻声道。
“今天多亏你及时回来。”
李凡握住苏婉的手：“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夜色渐浓，李昭家的破旧茅屋里。
此时竟点着好几盏油灯，映得屋内昏黄一片。
李老太坐在主位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阴沉得可怕，仿佛能拧出水来。
李昭和两个儿子，垂头站在下面，谁也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