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春,成都锦江畔,夜色如墨,江面薄雾缭绕,宛如鬼魅低吟。
沿江的文物黑市灯火昏暗,摊贩低声吆喝,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泥腥与劣质烟草的呛味。
董文翊站在一处摊位前,佝偻着背,破旧的夹克衫让他混迹于人群,像个不起眼的掮客。
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在摊贩推来的青铜残片上扫过,指尖轻叩,掩饰内心的悸动。
“老兄,这玩意儿可是蜀汉货,武侯祠附近挖出来的,带阵图纹。”摊贩压低嗓音,露出缺了半颗门牙的笑,递上一块布满绿锈的铜片。
董文翊接过,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看。铜片边缘刻有细密的几何纹路,隐约勾勒出八阵图的轮廓,中央一枚模糊的“蜀”字若隐若现。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这不是普通的文物,而是唐墓龙脉图指向的线索之一:蜀汉秘库的钥匙,“天皇玉玦”的碎片。
“多少钱?”他装作漫不经心,声音沙哑,像是常年在黑市讨生活的混子。
“十万,不二价。”摊贩眯眼,语气不容置疑。
董文翊冷笑,压低帽檐:“三万,多了我找别人。”他故意转身,作势要走,余光却扫向四周。
黑市人影攒动,几个陌生面孔的视线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开。他的直觉如针刺般警醒——有人在盯梢。
摊贩急了,拽住他的袖子:“五万!不能再低了!”声音大了些,引来几道目光。
就在这时,江面雾气骤浓,一阵低沉的嗡鸣从水下传来,像是巨兽的喘息。人群中有人低呼,摊贩脸色一变,忙收摊。
董文翊趁乱将铜片塞进夹克内兜,丢下三叠皱巴巴的钞票,低声道:“别找了。”他快步融入人群,朝江边窄巷走去。
巷口昏暗,湿冷的石板路反射着远处路灯的微光。董文翊步伐加快,耳边却捕捉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停下,转身,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雾气翻涌,像活物般蠕动。他的手滑向腰间,握住一把改装过的匕首,刀柄冰凉,略微平复了他因血誓反噬而躁动的心绪。
“出来吧,银狐。”他低声开口,声音在雾中散开,带着挑衅。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左侧墙角射来,直逼他的咽喉。董文翊侧身闪避,匕首格开飞刀,火星在雾中一闪即逝。
巷口人影晃动,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缓步走来,黑色风衣裹身,手中抛玩着一把精巧的飞刀。她的脸半掩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董文翊,三个月不见,反应还是这么快。”女子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嘲弄,“唐墓篇的龙皇精魄呢?交出来,我让你多活几天。”
“银狐,消息挺灵。”董文翊冷哼,手中的匕首微微上扬,“可惜,精魄不在我这儿。你老板舍得让你来送死?”
银狐轻笑,飞刀在她指间翻转,寒光刺眼:“送死?就凭你这半条命的血誓废人?”她话音一落,巷子深处传来细密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爬行而至。
董文翊瞳孔微缩,余光瞥见巷壁上几道黑影蠕动,形如巨蟒,却散发着腐臭。
“尸蛟?”他低咒一声,认出这是黑市猎人驯养的灵异生物,寄生于锦江水底,常被用作追杀的杀手锏。血誓反噬让他的体力远不如从前,硬拼绝非上策。
不等尸蛟逼近,董文翊猛地甩出一枚烟雾弹,浓烟瞬间吞没巷子。他借势冲向巷尾,耳边银狐的冷笑如影随形:“跑?今晚锦江就是你的葬身地!”
烟雾中,尸蛟的嘶吼愈发逼近,腥臭的气息扑鼻。董文翊咬牙,翻过一堵矮墙,跃入江边一处废弃码头。
码头木板腐朽,踩上去吱吱作响,江面雾气更浓,几道黑影在水下穿梭,掀起阵阵涟漪。他心知不妙,银狐的狙击点多半已在附近布好,尸蛟只是诱饵。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码头暗处传来:“老董,趴下!”
董文翊毫不犹豫扑倒,子弹从头顶掠过,击中身后追来的尸蛟,腥绿的血浆溅开,伴随刺耳的嘶鸣。
码头暗处,徐震端着一把改装过的冲锋枪,眼神冷峻,护目镜反射着微光。他一身战术装,动作利落,几枪逼退水下的黑影。
“来得正好。”董文翊翻身而起,喘息着拍了拍徐震的肩,“林瑶他们呢?”
“安全屋,盯着龙脉图。”徐震言简意赅,枪口仍瞄向江面,“银狐带了至少十个猎人,尸蛟是开胃菜。铜片到手了?”
董文翊拍了拍夹克内兜,咧嘴一笑:“到手。走,先撤。”
两人迅速撤向码头尽头,雾气中,银狐的身影若隐若现,她没有追来,只是低笑一声,声音在江面上回荡:“董文翊,天皇玉玦跑不掉,蜀汉秘库也一样。咱们后会有期。”
江面恢复平静,尸蛟的嘶鸣渐远。董文翊和徐震钻进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车子发动,消失在成都的夜色中。董文翊靠在座椅上,摸出铜片,指腹摩挲着八阵图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老董,银狐这女人不好对付。”徐震一边开车,一边皱眉,“她背后的人盯着天皇玉玦,怕是冲着蜀汉秘库去的。”
“何止秘库。”董文翊低声喃喃,目光落在窗外锦江的雾气上,“诸葛亮的八阵,龙脉的秘密……这局棋,比唐墓篇还大。”
车内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锦江雾气翻涌,像是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