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琉璃厂的古玩街笼罩在薄雪中,昏黄的路灯映照着青石板路,店铺的招牌在寒风中吱吱作响。
董文翊走在队伍最前,风衣下藏着龙皇玉玦,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乾陵血星阵的代价。徐震紧随其后,匕首藏在袖中,目光扫视着两侧的胡同,灞河突围的阴影让他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警惕。
苏小曼裹紧围巾,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强打精神,留意着街角的异样。拓跋烈殿后,右肩的伤势限制了他的动作,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凉州夜逃的生死交锋让他对埋伏格外敏感。
李珩走在队伍中央,风衣下的密信微微发烫,他低头沉默,家族使命与团队的信任危机交织心头。
“青龙的线人选在琉璃厂见面,时机太巧。”徐震低声打破沉默,语气带着怀疑,“乾陵刚结束,银狐的悬赏满天飞,这时候冒出个神秘人,八成是陷阱。”
“陷阱也得踩。”董文翊目光冷峻,停下脚步,凝视街尾一家挂着“古韵斋”招牌的店铺,“小刀破解的加密消息提到‘孙氏龙吟’,和林瑶破译的龙脉图线索吻合。如果是银狐或朱雀设局,我们也有底牌。”他拍了拍胸口,龙皇玉玦的轮廓若隐若现。
苏小曼皱眉,压低声音:“文翊,青龙会内部有内鬼,乾陵的情报就是这么泄露的。这次见面,会不会又是圈套?”
“有内鬼才好。”董文翊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内鬼暴露的越多,天枢的影子就越清晰。走,进去看看这位‘青龙’是谁。”
古韵斋的木门半掩,门楣上挂着一盏铜灯,火光摇曳,映出墙上斑驳的漆画。店内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摆满青瓷、玉器和残缺的碑拓,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老木的味道。柜台后,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在拨弄算盘,抬头瞥了众人一眼,眼神深邃如井。
“几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手指停在算盘上,似在等待暗号。
董文翊上前一步,目光锁定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龙会的铜牌,轻轻放在柜台上:“青龙引路,星宿归位。”
男子瞳孔微缩,接过铜牌,仔细端详片刻,缓缓点头:“好,楼上请。”他转身掀开柜台后的幕帘,露出一道通往二楼的木梯,梯口昏暗,隐约传来风声。
拓跋烈皱眉,手按腰间的短刀,低声对徐震道:“这地方不对劲,楼梯太窄,退路被封,容易埋伏。”
“上都上了,还怕他翻天?”徐震低哼,拍了拍拓跋烈的肩膀,率先踏上木梯。董文翊紧随其后,苏小曼和李珩居中,拓跋烈断后,五人鱼贯而上,脚步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
二楼是个雅间,檀木桌上摆着一盏油灯,墙上挂着一幅东晋风格的山水画,画中隐约可见建康城垣的轮廓。屋内空无一人,窗外雪花飘落,寒风从窗缝渗入,油灯的火苗摇曳不定。
“人呢?”苏小曼皱眉,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极低,“不会是让我们在这儿干等吧?”
话音未落,墙角的暗门无声滑开,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人身披黑色斗篷,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手持一柄青铜短杖,杖头刻着星宿纹路。董文翊瞳孔一缩,手已按住怀中的龙皇玉玦,沉声道:“青龙?”
“青龙只是代号。”来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脸,约莫五十岁,左颊一道刀疤,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青龙会的‘玄风’,奉命与你们接头。”
“玄风?”李珩皱眉,语气带着试探,“青龙会的情报网遍布南北,玄武都未必知道所有线人。你突然冒出来,凭什么让我们信你?”
玄风冷笑,短杖轻敲地面,墙上的山水画缓缓移开,露出一只青铜匣子。他打开匣子,取出几页泛黄的纸卷,递给董文翊:“这是建康孙氏的密档,记录了东晋龙皇地宫的星宿入口,来自孙氏后裔的遗物。你们若不信,可以让林瑶验真。”
董文翊接过纸卷,目光扫过上面的蝇头小楷,字迹古朴,隐约提及“龙吟星阵”与“建康龙脉”。他将纸卷递给苏小曼,低声道:“小曼,你精通文物修复,看看有没有破绽。”
苏小曼小心展开纸卷,指尖轻触纸面,皱眉道:“纸质是东晋晚期的桑皮纸,墨迹有炭化的痕迹,符合孙氏密档的特征。内容提到星宿方位和龙脉节点,与林瑶破译的龙脉图吻合。”她顿了顿,抬头看向玄风,“但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孙氏后裔呢?”
玄风目光一沉,语气低缓:“孙氏后裔早在北宋覆灭时被守护者叛派屠戮,这份密档辗转落入青龙会手中。我的身份,你们无需深究,只需知道,青龙会与天枢并非一路。”
“天枢……”董文翊眯起眼,声音冷冽,“乾陵的情报泄露,银狐和朱雀的埋伏,都绕不开天枢的影子。你既然提到他,不妨说清楚,青龙会到底站在哪一边?”
玄风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青龙会守护华夏气运,但天枢的野心远超龙脉。建康的龙皇地宫不仅是东晋的秘密,还藏着三国与南北朝的龙脉原点。银狐已经联合东欧的文物贩子,朱雀带着龙皇玉玦碎片潜往建康,天枢的使者也在暗中行动。”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你们若想抢在他们之前进入地宫,孙氏密档是唯一线索。”
徐震冷哼,手握匕首:“说得好听,密档给我们就行,废话这么多,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
玄风目光一闪,短杖指向窗外:“今晚琉璃厂已被银狐的眼线包围,出去之前,你们得帮我除掉一个叛徒——青龙会内部的‘鬼面’,他向银狐泄露了乾陵情报。”
“鬼面?”拓跋烈皱眉,语气冰冷,“你有证据?”
玄风从怀中掏出一枚破碎的青铜面具,扔在桌上,面具上刻着星宿纹,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鬼面的信物,三天前在灞河边截获。鬼面今晚会在琉璃厂交易情报,买家是银狐的副手‘黑枭’。你们若能抓住他,我保证青龙会为你们扫清建康的障碍。”
董文翊凝视面具片刻,目光转向众人:“怎么样,干不干?”
苏小曼咬牙:“干!鬼面不除,建康的路只会更凶险。”她看向李珩,“你呢?这次别又藏着掖着。”
李珩点头,语气坚定:“我跟你们一起,鬼面的交易可能与安史之乱的线索有关,我必须查清楚。”
徐震与拓跋烈对视一眼,默契点头。董文翊收起孙氏密档,目光锁定玄风:“好,鬼面交给我们。但玄风,若你敢耍花招,龙皇玉玦的血誓可不认人。”
玄风冷笑,短杖一挥,暗门再次滑开:“交易地点在琉璃厂东街的废宅,子时开始。祝你们好运。”
众人鱼贯而出,雪花落在肩头,琉璃厂的夜色愈发深沉。董文翊握紧龙皇玉玦,目光穿过胡同,锁定东街的暗影。
鬼面的交易,黑枭的埋伏,孙氏密档的真伪,一切如迷雾,建康龙皇地宫的秘密却在这一刻,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