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院,昨天钱掌柜刚去了趟王府回来,赵三郎就开始计划着怎么解决王家的要求。
“又要品行端正……还要有上进心。”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这毕竟身边认识的人大多都来自瓦子区那块,总不能指望都像赵三郎一样吧。
院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谁啊?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赵三郎眉头一皱,他现在最烦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
石头从椅子上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一瞧,随即脸色一变,回头对赵三郎低声道:“三哥,是王府的管家!就是上次钱掌柜去送拜帖的那个老头儿!”
“王府管家?”赵三郎也是一愣。
他给石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门。
院门打开,王府管家果然是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小厮。
“哎哟!赵老板!老朽有礼了!”王府管家一见到赵三郎,立刻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我家夫人特命老朽前来,一是感谢赵老板高义,为小女费心;二是……今晚我家老爷在府上设宴,特邀赵老板,不知赵老板可否……拨冗莅临?”
“专门请我?”赵三郎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王管家客气了。”赵三郎脸上立刻堆起招牌式的笑容,热情洋溢地说道,“王大人和王夫人如此盛情,小子我岂敢不从?只是……小子我这身份低微,怕是……怕是会唐突了贵府的门楣啊。”
他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探探这老家伙的口风。
“赵老板说笑了!”王府管家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赵老板如今在汴京城里,那可是名人了!我家老爷说了,能请到赵老板这样的青年才俊赴宴,那是我王府的荣幸!”
“哦?王大人真这么说?”赵三郎挑了挑眉。
“千真万确!”王府管家拍着胸脯保证,“赵老板,您就别推辞了。我家老爷说了,今晚的宴席,不仅有美酒佳肴,还有……还有其他几位王府客人,想与赵老板结识一番呢!”
王府客人?
赵三郎心里又是一动。这王家老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脸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哎哟喂!既然王大人如此看得起小子我,那小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王管家回去转告王大人和王夫人,赵三郎今晚一定准时到!绝不敢有误!”
“好!好!好!”王府管家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那老朽就回去复命了!赵老板,咱们晚上见!”
说完,他便带着两个小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三哥,这王家……不会是想给咱们下套吧?”石头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这老狐狸没安好心。”赵三郎冷笑一声,“不过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再说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王家在汴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能参加他们的宴席,说不定……就能结识到一些有分量的人物,对咱们‘神行太保’以后的发展,可是大有好处!”
“可是……万一他们……”石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赵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府好说话,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大不了到时候你安排几个人在外面接应我。”
“也行!”石头闻言,点了点头。
……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赵三郎换上了一身钱掌柜特意为他准备的、料子考究但款式低调的暗色锦袍,头发也精心梳理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虽然那股子痞气依旧难掩,但也多了几分沉稳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石头则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青布短打,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藏了家伙。他带着几个小弟,悄悄埋伏在了王府附近的一些隐蔽角落。
赵三郎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来到王府门前,递上了拜帖。
王府的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一见到赵三郎,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哟!赵老板,您可算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我家老爷和夫人都等候多时了!”
赵三郎跟着管家,穿过层层庭院,来到一处灯火通明、布置得极为奢华的花厅。
花厅内,早已摆好了丰盛的酒宴,山珍海味,佳酿琼浆,应有尽有。
王家老爷王太常,一个年过半百、身形微胖、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在他身旁,坐着雍容华贵的王夫人,以及那位娇羞可人的王家小姐。
除了王家三人,花厅内还坐着另外几位客人。
其中一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穿着一身儒雅的青衫,气质温文,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赵三郎认得他,正是上次在秦府与秦乔乔密谈的那个三皇子赵恪身边的幕僚,似乎姓徐。
另一位,则是个三十出头、身材魁梧、面容英武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武将的服饰,腰间挎着长刀,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傲气。赵三郎看他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此人似乎是……禁军中的一位郎将,姓李,好像跟那个被他坑惨了的王奎都头,还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我靠!这他娘的,还真是鸿门宴啊!”赵三郎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却立刻堆起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拱手作揖,声音洪亮:“哎哟喂!王大人!王夫人!王小姐!还有……哎?这位不是徐先生吗?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还有这位……这位将军,看着面善得很呐!”
他这一通自来熟的招呼,把花厅内的气氛搞得有些微妙。
王太常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指着赵三郎对众人说道:“各位,这位便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汴京城里新近崛起的青年才俊,‘神行太保’的总舵主,赵三郎赵老板!”
他又指着徐先生和那位李郎将,对赵三郎介绍道:“赵老板,这位是三殿下府上的徐长史,这位是禁军龙卫军的李都尉。他们二位,可都是对赵老板你久仰大名,特意前来与你结识一番的。”
赵三郎闻言,心里更是警惕。三皇子的人,禁军的都尉……这王家老爷,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把自己卖给三皇子,或者……借刀杀人,替那个倒霉的王奎报仇?
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拱手:“哎哟!原来是徐长史和李都尉!失敬失敬!小子我何德何能,敢劳烦二位大人如此看重!真是……真是折煞小子我了!”
“赵老板不必客气。”徐长史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赵老板的‘神行太保’,如今在汴京城里可是名声响亮,连三殿下都时常提起,赞不绝口呢。”
“是啊,”那位李都尉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老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真是让我等汗颜啊。不知赵老板这‘神行太保’,除了跑腿送信,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奇特’业务?”
这话里,明显带着几分试探和……不怀好意。
赵三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哎,让二位大人见笑了。我们这‘神行太保’,就是个给人跑腿打杂的苦哈哈买卖,挣点辛苦钱,养家糊口罢了,哪有什么奇特的业务啊。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只要客人有需求,只要给的价钱合适,只要不违背良心和王法,我们‘神行太保’,倒是可以……尽力而为!”
“哦?此话当真?”李都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当真!”赵三郎拍着胸脯保证,“咱们‘神行太保’的口号就是——使命必达!”
王太常在一旁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也不插话,似乎对这场“试探”颇感兴趣。
宴席开始,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赵三郎虽然心里警惕,但表面上却应付自如,谈笑风生,荤段子张口就来,时不时还讲几个现代的冷笑话,把王家小姐逗得花枝乱颤,连王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切。
徐长史和那位李都尉,则不断地旁敲侧击,试图从赵三郎嘴里套出一些关于“神行太保”内部运作,以及……他与秦乔乔和三皇子之间关系的“猛料”。
赵三郎则跟他俩打起了太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滴水不漏,反而从他们的话里,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三皇子赵恪最近似乎正在大力招揽各方势力,为即将到来的“夺嫡之争”做准备。而那位禁军的李都尉,似乎与四皇子赵愭那边,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
赵三郎在心里暗骂一句,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笑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太常终于放下了酒杯,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赵老板,今日请你前来,除了与徐长史和李都尉小酌几杯,其实……还有一件私事,想请赵老板帮个忙。”
赵三郎心中一凛,脸上却立刻露出“义不容辞”的表情:“王大人但说无妨!只要小子我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