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苏老头当年不会是盗墓起家的吧？这地道修得比皇宫的茅厕还隐蔽！”赵三郎心里嘀咕一句，但脚下却丝毫没有犹豫，手高举着火折子，猫着腰就钻了进去。
“都跟紧了！石头断后！”赵三郎压低声音，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火折子那点微弱的光亮，在这幽深的地道里，也只能照亮身前三尺之地。
地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狭窄和低矮，很多地方都需要弯着腰才能通过。脚下是湿滑的青石板，布满了厚厚的青苔，一不小心就可能滑倒。
两侧的石壁上渗着水珠，冰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还夹杂着之前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铁锈与腐烂的腥气，熏得人直反胃。
“咳咳……这什么鬼地方，比瓦子区那条臭水沟还难闻！”赵三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同时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秦乔乔紧跟在他身后，肩上的伤口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但失血和毒素的影响让她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一手扶着湿滑的墙壁，一手紧握着软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和算计的美眸，此刻也多了几分凝重和紧张。
苏晴则被石头和另一个秦府护卫护在中间，她紧紧地抓着赵三郎之前给她的那把匕首，小脸煞白。
雷虎和剩下的那个秦府护卫则负责殿后，警惕地注视着身后那刚刚合拢的石墙，以防有追兵跟来。
地道蜿蜒曲折，似乎一直在向下盘旋延伸，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不知深入地下几许，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同时，那股铁锈和腐烂的腥气也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前面好像有光！”赵三郎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比之前那个密室还要宽敞数倍的地下石窟！
石窟的中央，竟然……竟然是一排排用粗大铁链锁住的木制囚笼！
囚笼里，影影绰绰地蜷缩着一些人形的黑影，有的似乎在低低呻吟，有的则一动不动，如同死尸一般。
“我靠！这他娘的是个……地牢？！”赵三郎倒吸一口凉气，他之前虽然也猜测过这密道可能通往什么秘密据点，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地下囚牢！
秦乔乔也是俏脸失色，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秦家也算是在汴京城有些势力，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某些高官私设地牢、囚禁政敌或者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的传闻，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苏晴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紧了赵三郎的衣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都别慌！”赵三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慌乱没有任何用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囚笼，发现大多是用粗壮的圆木制成，上面还加固了铁条，看起来异常坚固。
囚笼的门上都挂着沉重的铁锁，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而那些被关在囚笼里的人，大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容枯槁，显然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些……都是什么人？”秦乔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虽然也算是见过些风浪，但眼前这般景象，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还能是什么人？”赵三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这架势，八成都是些得罪了周显宗或者他背后那位四殿下，又或者是掌握了他们什么秘密，被秘密囚禁在这里的可怜虫！”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苏姑娘，你爹当年……有没有跟你提过这地牢？”
苏晴闻言，努力回忆着，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赵三郎仔细观察着那些囚笼里的人，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最里面的一个囚笼上。那个囚笼比其他的都要小一些，也更靠里，光线也更暗淡。
赵三郎心中一动，对石头使了个眼色：“石头，你跟我过去看看。雷大哥，你们几个先在这里警戒，注意安全。”
“是！”
赵三郎和石头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最里面的囚笼摸去。
走到囚笼前，赵三郎借着火折子微弱光芒，终于看清了笼中老者的模样。
那老者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十岁年纪，满脸皱纹，胡须花白，但精神却似乎还算矍铄。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长袍，虽然沾满了污渍，但依稀能看出料子不凡。
更
让赵三郎惊讶的是，在这老者的身边，竟然还散落着一些……一些看起来像是用来绘制图纸的工具！比如几根炭笔，几张揉皱的羊皮纸，还有一个小小的墨砚，虽然里面的墨汁早已干涸。
“这位老先生……”赵三郎试探着开口，声音尽量放得温和。
那老者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惊动，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却又异常锐利的眼睛，在赵三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周显宗派来……取老夫性命的吗？”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傲气。
“老先生误会了。”赵三郎连忙摆手，“我们不是周显宗的人，恰恰相反，我们……也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老者身边的那些绘图工具，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老先生，看您这身打扮和身边的物件，莫非……您是一位画师或者工匠？是什么进来的吗？”
那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画师？工匠？”他惨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凄凉，“老夫……老夫曾是大宋将作监的少监，专司……营造宫室，设计……军械图纸！只可惜……一片忠心，却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将作监少监？设计军械图纸？！
赵三郎和石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老先生，”赵三郎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那……那您可知，周显宗私藏军械火药，以及……与那个神秘的‘云先生’进行黑色交易的……具体内幕？”
那老者闻言，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两道精光，他死死地盯着赵三郎，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云先生’？难道……难道你们是……”
“老先生，此事说来话长。”赵三郎打断了他，“我们确实掌握了一些关于周显宗和云先生的罪证，也知道他们图谋不轨。如果您……如果您愿意相信我们，将您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有机会，将他们这些奸贼一网打尽，为您……也为天下苍生，讨回一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连他自己都快要被感动了。
那老者定定地看着赵三郎，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和疲惫：“也罢……老夫困居于此，早已是将死之人。能在大限之前，将这些腌臜事公之于众，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老夫就信你们一次！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而就在赵三郎准备向老者详细询问之际，地牢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而且……越来越近！
“不好！有人来了！”赵三郎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