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猎诡者们也没有继续来刷存在感,只是在不远处小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会轮流用手电或者手表来照明,再加上有人说话的声音,沈多金也没觉得这样的环境空旷可怕了。
只是很快楼梯间方向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从小到大,好像有人正朝停车场走来。
“还有玩家过来吗?”
猎诡者中有人问了一句。
身边的同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们很快就没动静了。
因为无聊,黎央用手电的底座在地上划出了白线,连成九宫格,开始和墨青下五子棋。
沈多金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顺便负责打光。
没有任何人去在意那脚步声,更不打算去看一看。
不久,脚步声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们该不会要在这里待一晚上吧?”黎央这话问的是沈多金。
她这回居然没有去好奇外面的脚步,看来应该知道些什么。
沈多金怔了怔,做贼似的瞅了眼远处的猎诡者,然后压低声音:“差不多吧,起码也要等到天亮。”
“那很坏了。”
现在有外人,他们总不可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
还好有游戏打发时间,不然黎央都不敢想这一晚得有多无聊。
一个小时之后。
墨青看着连成线的五个叉号,整个诡往后面一倒:“我不玩了!怎么不管先手后手都是你赢啊!”
十几把了,十几把他都没赢过!
黎央心情显然很好,并且还没玩够,转头看向沈多金,“你要玩吗?”
“不了不了。”沈多金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她在旁边看了全程都没注意到黎央什么时候连上四个棋子,最后直接胜利的。
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那咱们俩继续。”黎央一边画新的格子,一边催促着墨青,“快起来了。”
“你都不让着我,我不玩了。”
“下一把让你。”
“我不信。”
“真的,肯定让你赢。”
这边还在拉扯,一道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黎央和墨青的对话也戛然而止,视线同时看向楼梯间。
听上去柔柔的、虚弱的女声幽幽传来。
“有人吗?救命啊......”
“可以帮帮我吗,我们队伍的人都死了,就剩下我和我朋友了,我朋友她受伤了......”
那声音既温和又透着一股可怜,而且还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有种想过去帮忙的冲动。
黎央瞥见有个修为很低的猎诡者表情古怪犹豫,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起身,但他的同伴及时发现了异样,立马抓着他肩膀使劲摇晃。
“醒醒!别他妈上当了,这是诡异的手段!”
“你要是敢过去就没命回来了知道吗!”
那名被声音蛊惑的猎诡者还真的被他给晃醒了,看见自己还在原地,连忙松了口气。
“我醒了我醒了,草,真可怕啊,刚才我就像魔怔了似的,想着那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应该去帮帮她们。”
闻言,同伴又给他骂了一顿,说SS级副本里怎么可能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就算有也是极少数,而且这种人自身没本事,心机肯定很重。
黎央和墨青几乎是同时看向沈多金。
而沈多金默默抬头望着天花板,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骂得真难听啊。
“不是说地下是安全的吗?”
猎诡者们发现黎央等人也是非常警惕的,全然没有要理会任何声音的打算,而且也抗住了诡异的声音诱惑,所以没有特地避着谈话。
毕竟能够撑到这份上,知道的应该也不少了。
“地下安全只是说这个时间段里诡异本诡不能来地下,但它们的玄术、阴气却是可以来的啊,怎么这么笨呢你。”
“哦,意思就是它们虽然不能下来,但可以用一些方法把玩家哄骗上去?”
“没错,我们现在就像是老鼠,外面有人拿着各种香喷喷的食物想骗我们出洞,出去了就是个死。”
总而言之,现在众人算是又混过了一关,那声音在喊了一会儿发现完全没人打算理它之后也消失了。
黎央嘴角扬了扬,该说不说,高级副本的玩家和低级副本的玩家差距也挺大的,大部分手段根本骗不了他们。
但诡异也不可能让玩家就这样在地下安安稳稳的度过一整晚。
没过多久黎央就察觉到越来越强的阴气悄然靠近,从四面八方汇入停车场,很快就将他们全部包围。
身为玄术师,黎央也非常轻易的分辨出来这股阴气不是单纯的气息,而是玄术手段——大部分鬼魂都很擅长的幻境。
只是没想到诡异也更擅长幻境,怪不得都说它们和鬼魂没什么差别,也就不是人死后变的而已。
黎央能够感觉到有股力量正在试图蒙蔽她的意识,不过瞬间就自己散架了。
眨了个眼的功夫,眼前场景变化。
狭窄幽深的小巷里,三名耳朵上全是耳钉的黄毛正围在跟前,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
“老子注意你很久了,这段时间老在这捡破烂去卖钱,知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地盘?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
“把卖的钱交出来,快点,不然别怪老子打女的!”
黎央看着他们,眼睛微眯起来。
她好像有点印象,这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不过黎央垂眸看了眼自己,身形并没有变小,这也说明幻境没有真正影响她。
但能让她看到回忆里的画面,说明背后的诡异在幻术方面的造诣已经很高了,修为不如它或者跟它差不多的玄术师会很难应对。
记得这个时候,她似乎已经和师父见面了,那老登想收她为徒,只是她没搭理,于是老登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所以师父应该就在附近?
“喂,吓傻了?老子说话你装没听见是吧?”
黄毛们语气很凶,有一个甚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砖头,做出要直接往黎央脑袋上拍的动作。
“再问你一遍,拿不拿钱?”
“啧。”
黎央按了按指节,慢悠悠站起身,“正好,给自己报个仇。”
小时候真正遇到这三个混混时,她为了守护那卖破烂赚的五块钱,和他们打了很久。
混混们虽然不是孤儿也不是流浪儿,但他们也没有长辈管,也一样没钱,所以抱团在一起靠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收取保护费。
这些家伙的日常生活就是打劫小孩和打架,黎央和他们的人数、力量都很悬殊,他们衣角微脏,她却是头破血流。
最后三个黄毛发现黎央只有五块钱,而且死活不肯交出来,主动放弃了这场争夺,一边骂她是神经病,五块钱看得跟命似的,一边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他们当然想不到,那五块钱确实就是黎央的命,她连续几天没找到吃的,只找到破烂,但废品价格便宜,她费了很大劲才捡到能卖五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