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领地范围,除非出现猎物不丰富的情况,否则通常依据种群数量,从几十到上百平方公里不等。
王大庆记得脚下这片区域不是狼群的领地,但担心记错,便专门询问。
牛背上,王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基本只有斗争失败的孤狼偶尔出现,特别是靠近秃子岭范围。”
王南转头看向来路。
正因为贴着秃子岭的锯齿山谷,以前没有出现过狼群,因此他们兄弟没有过多防备,才会被狼群突袭受伤。
“是人引过来的吗?”李大夫问道。
“不是。”王南摇头道,“大寨公社有明文规定,不能引大型动物靠近秃子岭,因为那里太靠近人类聚集地,普通人容易受伤。”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呢?”
“大概率是熊、虎等大型野兽出没造成的区域混乱。”
“噢,那就是熊了。”李大夫目光看向王大庆,“咱们之前不是发现熊脚印?”
“找到狼就知道答案了。”王大庆迈步。
牛儿驮着王南跟上。
李大夫紧贴着牛。
两头猎犬拉着爬犁在最后压阵。
“之前你们带的猎犬呢?”李大夫询问。
王南面露尴尬,没有作声。
李大夫还想追问,王大庆回头瞟了眼将他按住。
毫无疑问,几头猎犬已经成了狼群的食物。
王家兄弟那么骄傲的人,对这个结果无法接受,继续追问无异于往人心窝扎刀。
随后,他带队沿着干枯且满是积雪的河道移动。
河道弯弯绕绕,他们也随着路径不断前行。
一个小时后,前方地势与出发时一模一样。
李大夫惊愕道:“我们、我们这是走回原地了?”
“没迷路。”王大庆停下脚步观察四周,他们顺着河道,来到了锯齿谷另一处出口。
冷冽寒风呼呼刮着。
王大庆隐约闻到血腥味,他让李大夫二人呆在原地,从背包里抽出鹿骨刀,贴着河壁小心移动。
走了大概五十米,来到锯齿谷出口附近停下。
此时树林边,地上躺着两头只剩下骨头、沾着少许血肉的猎犬。
王大庆没多看,视线顺着积雪上的血迹延伸。
血迹尽头是一座山峰,和秃子岭、锯齿山形成三角之势,海拔超过三百米,山上少有植被,多是岩石。
看着当前没有危险,王大庆手指放进嘴里,模仿鸟类吹口哨。
哨声是古时猎人传下来的,属于基础沟通手段之一,三长一短的频率代表“没有危险”。
不多时,王南骑着牛带着李大夫与拉爬犁的猎犬赶到。
王南一看到雪地上躺着的两头猎犬,便嚎啕大哭,不顾身体伤势从牛背跌跌撞撞地爬下来扑过去。
王大庆拉住正想提醒他的李大夫:“猎犬是猎人的左膀右臂,在山里甚至比同伴还靠谱。”
李大夫明白,得让王南好好发泄一番免得憋出内伤,于是收住脚步,顺着王大庆的目光看到那座山,道:“这山很怪,看着像牛儿蹲在地上。”
“不愧是学医的,眼光就是精准。”王大庆赞扬。
那座海拔不算高的山,叫野牛山,是大寨公社狩猎资源丰富的根源之一。
山体庞大,五座秃子岭绑一起都不够它一半,可以与当前民主屯划定的狩猎区域比肩。
如果从高空俯瞰,牛的形状更加显眼。
“那之前为什么没看到?如果一开始咱们就进野牛山,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事了?”李大夫听完王大庆的解释后继续问。
“角度问题。”
王大庆回答:“秃子岭和锯齿山形状怪异,导致周围地势也极为复杂。除了与野牛山之间的三角地带,其余都不好走,不是断裂峡谷就是绝崖峭壁,走进去迷路都是最轻的。”
“也就是说锯齿山谷是最好走的?”
“是的。”
“那王北哥是进野牛山了吗?”
“有这个概率。”王大庆回头看了眼来路。
依照手头信息推断,王北确实是引着一群怒火中烧的狼,绕着锯齿山另一面奔跑,也就是他们走过来的路线。
至于最终是跑进野牛山,还是进了锯齿山谷,亦或是登上了秃子岭,都有可能。
“这……”李大夫眉头紧皱。
王北又被一群狼盯上,工具遗失、猎犬全死,如果不尽快找到他,恐怕凶多吉少。
可野牛山、秃子岭与锯齿山谷面积都不小,一个人进去就像一颗小石子掉进鱼塘,找起来可不容易。
王大庆却面色淡定,并不是他一点都不在乎王北的性命,毕竟怎么说对方也是为报恩情才带他进山。
他仰头望向天空,道:“不必担心,走地鸡会帮我们锁定王北的方位。”
李大夫稍稍松了口气。
王大庆低头时,发现几十米外树林里有一只觅食的野山鸡,当机立断拉弓射箭。
“嗖。”
箭精准射中山鸡。
王大庆踩着积雪走过去回收箭和猎物,余光扫到树林里有一架翻倒的爬犁,周围物件散落一地。
他猜测是王家兄弟的,便喊王南过来查看。
王南止住哭声,起身走过来。
那爬犁确实是他们的,之前由两头猎犬拉着,后来狼群冲击时兄弟俩顾不上它。
“从那头到这边至少五里路……”王南担心哥哥,面色惨白,身体一阵摇晃。
王大庆喊李大夫和自己一起帮忙收拾地上物件,又把两头猎犬还给王南,自己的爬犁就用牛来拉。
王南看着满满一爬犁的猎物,再对比自己的空荡,想起进山前的轻视,一时间羞愧难当。
王大庆与李大夫本想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两头猎犬低频吠叫。
王大庆立刻把李大夫拉到自己身后,与王南站在一处,搭箭拉弓,目光如鹰眼扫视周围。
王南从刚收拾好的爬犁里摸出两个手榴弹,面色狰狞道:“指定是那几只畜生过来了,老子要把它炸成肉酱,为狗狗报仇雪恨!”
王大庆皱起眉头,王南因羞愧与愤怒,几乎丧失理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帮忙,搞不好还会拖后腿。
想了想,他无声地瞥了眼牛,暗示李大夫紧跟着牛行动。
那头牛是他从供销社买来的小牛犊,在空间中依靠特性养育,虽不能说是神牛,但差距也不大,真有危险驮着李大夫脱离也绰绰有余。
李大夫听出他的暗示,目光却放在王南身上,作为医生他更在意伤者的安危。
同时间。
两头猎犬的叫声越加急促,龇牙咧嘴,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