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李沧桑的面庞，凌乱的头发，脏乱的衣裳，陈方眉头微微一皱。
小李当时毕竟是个准武者，混得再差也不至于变成流浪汉吧。
自己现在是另一个身份，因此也不太好和小李相认，只能压住心中的疑惑，询问道：
“这个流浪汉，你们要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问题，治安员们也有些头疼：
“他欠了很多贷款，不但断了一只手，没有经济来源，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看看能不能帮他安排一些工作了。”
“不，不用管我......”
闻言，小李面露羞愧痛苦之色。
“欠了贷款？”陈方微微挑眉，“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看了一眼小李的右手，发现确实有着淤青以及伤痕，看来是贷款后遇到暴力催收，断了只手。
这个世界确实允许贷款，甚至允许高利借贷。
因此陈方一开始也想过贷款，以此来激活系统。
可惜自己当时连准武者都不是，除了一个植物人妹妹之外，可以说是无牵无挂，自然也就没有地方愿意借给他。
但不管如何，放贷的人都是不能使用暴力进行催收的。
只是如今治安局的警力、证据都不够，一时间恐怕没有办法帮到小李，难怪那么头疼。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卖气血去换丹药就算了，居然还贷款去买，然后准备假药贩子给骗了，又还不上贷款，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说到这里，治安员有些无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陈方微微一愣。
就连旁边的墨石和许幼涵都愣住了。
拿气血去换丹药，那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说不定买来的丹药，都不够补足气血之力的亏空。
小李羞愧地低下头，面如死灰。
陈方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想和他先单独谈谈看，说不定能抓到那个假药贩子。”
众人面面相觑，假药贩子混迹黑市，要是能抓住，他们早就抓了，哪里等得到陈方。
...........
审讯室内。
小李坐在椅子上，缩着脑袋，有些唯唯诺诺，眼中没有一点神采。
“来吧，喝点茶，反正是治安局的，不喝白不喝。”
陈方给小李倒了一杯茶。
听到“不喝白不喝”这句话，小李眼神微动，抬起头。
想起了某个比他小一些少年，也曾说过类似的词。
那样的天才，现在早已经成为武者了吧。
而自己......早就放弃了。
小李心情复杂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好茶，谢谢......老哥。”
小李顿了顿，发现自己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感觉这人年纪比自己大一些，就以老哥这个词来称呼。
“我有一个朋友，陈方，在很久之前，跟我提起过你。”
坐下之后，陈方直入主题。
小李眼神微动，“陈方，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方嘴角一抽。
咒我死？这仇我记下了。
心中腹诽一阵之后，陈方没有回答小李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和陈方相识很久，自打他在娘胎里，我就已经认识他了。”
“在出事之前，陈方拜托过我，如果有一位朋友来找他，但是他自己不在的话，就让我来帮那位朋友。”
“而你就是陈方说的那个朋友。”
小李顿时愣住，瞪大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陈方...方哥.......”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关注自己。
陈方喝了口茶，掩饰了心里那份尴尬。
自己只是临时编了一句，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大的效果。
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屠宰场出事的时候，我恰好也在那里，对你有些印象，所以能认出你。”
“之前陈方不是跟你说过，有事的话，可以去天娇武馆来找他吗？”
“你宁愿借高利贷，都不相信他的话？”
“没有，不是这样的。”小李连连摇头，低头说道：“我去武馆找他的时候，看到了黄依云，她的爸爸，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我听到了她们和天霜武馆的谈话，这才明白天娇武馆，不像方哥说的那么富裕，非常缺资源。”
“黄依云恐怕连成为武者都难，最后落得像我一样的命，我不希望这一切是因为我。”
“我当时就在想，既然黄叔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就要帮他完成，他没完成的事情。”
“黄叔当时打算为了女儿去卖气血，既然这样，我索性也去卖，然后再贷款凑钱，去黑市买一些气血丹。”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但也就只能这样赎罪了。”
“结果遇到了假药贩子！”
说到这里，小李神情懊恼，眼中含着热泪，用未受伤的左手狠狠一捶自己的腿。
“贷款我根本就没打算还，他们打断我的手我也认。”
“可为什么，要让我买到假气血丹呢...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你......”
陈方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可怜他，还是该骂他，憋了半天，还是骂了句：“真特么是蠢货。”
“我，我知道我是蠢货，小丑，傻叉！但坦白讲，我这辈子，都没脸靠近天娇武馆了。”小李低头说道。
陈方说道：“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黄依云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成为武者了。”
“什...什么？”小李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黄叔的事情，根本不用你操心，你这么做，只会白白浪费他的牺牲。”
陈方指尖点了点桌面，有些恨铁不成钢：
“所以啊，我才说你是蠢货。”
小李突然哽住了，半天没有缓过来，低下头去，眼中满是愧疚、痛苦和挣扎。
“我......”
陈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这里有份工作，专门追查邪教的活，你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