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如同破碎的纱幔,笼罩着阿尔萨斯山区。
玛丽医生走出医疗帐篷,木盆里积攒的血水早已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
她望着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坟堆,那里新添了三块木制十字架——昨夜的手术终究没能留住那三个年轻的生命。
一阵山风掠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逝者最后的叹息。
她转身回到帐篷,开始整理所剩无几的药品。
绷带只剩下最后几卷,消毒酒精也见底了。“
医生,能...能帮我写封信吗?”
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玛丽循声望去,是那个腹部中弹的士兵。
他躺在担架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眼神却比昨夜清醒了许多。
玛丽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当然可以,你想说些什么?”士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告诉我的妻子,我爱她,还有...我们的孩子。她下个月就要生了,让她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玛丽的眼眶瞬间湿润,她强忍着泪水,拿起纸笔,一笔一划地记录下士兵的每一句话。
在观察哨,莫罗上校正和副官研究着简陋的沙盘。沙盘上,用树枝和石子标注着敌我双方的位置。
“长官,隘口的燃烧陷阱已经布置好了,但汽油只够维持一次大规模燃烧。”
副官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莫罗上校沉默片刻,伸手拿起一根树枝,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把陷阱集中在东侧山谷的弯道处,德军的装甲部队经过那里时,视线会受到限制,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沙盘上代表己方兵力的石子,“再派人去周边村落,看看能不能征集到一些干草和煤油,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副官敬礼离开后,莫罗上校独自站在原地,望着远方出神。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知道他们在后方是否安全。
自从战争爆发,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家里的消息。
圣阿沃尔德要塞的地下通道里,让·雷诺正在为受伤的游击队员处理伤口。
地道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曳的油灯。
受伤的队员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但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忍着点,很快就好。”
让·雷诺轻声安慰道。处理完伤口,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女孩笑容灿烂,那是他的未婚妻。战争爆发前,他们原本计划在春天举行婚礼。“等战争结束,我一定带你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看卢浮宫...”让·雷诺对着照片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思念和憧憬。
此时的巴黎,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炮弹碎片散落在地上。
雷诺总理站在枫丹白露宫的窗前,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象,心中满是苦涩。
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总理先生,英国方面再次拒绝了我们的支援请求。”
雷诺总理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通知所有市民,立即前往地下防空洞避难。命令国民自卫队,在各个路口设置路障,准备巷战。”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眼中却难掩绝望的神色。曾经繁华的巴黎,如今即将成为一片战场。
午后,玛丽医生在给伤员换药时,发现一名士兵发起了高烧。
她焦急地翻找着药品,却怎么也找不到退烧药。“或许...周边的山林里能找到一些草药。”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向守卫借了一把匕首,独自走进了山林。山林里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寂静。
玛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熟悉的草药,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握紧匕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片刻后,一只受伤的小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它的后腿上有一道伤口,鲜血正在缓缓流出。
玛丽松了一口气,放下匕首,从口袋里掏出绷带,慢慢靠近小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轻声说道。小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没有逃跑。玛丽仔细地为小鹿包扎好伤口,看着它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夜幕降临,让·雷诺带领几名游击队员悄悄摸出地道,准备去侦查德军的动向。
他们沿着山间小道小心翼翼地前行,月光洒在地上,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当他们接近德军营地时,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让·雷诺示意队员们停下,他们趴在草丛中,静静地听着。
原来,德军内部因为补给分配不均发生了矛盾。让·雷诺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