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青松的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豆大的汗滴滴答滴答往下落。
没几分钟他整个人都被汗水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上的疼仿佛拿着刀在一片一片地往下割肉,又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啃食他的血肉,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他最痛的神经上。
李青松死死地忍着,牙齿都被他咬到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指甲掐入肉里的那点疼跟脸上的疼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挠痒痒。
夏白露找了块毛巾塞进李青松的嘴里,怕他疼得受不住咬到自己的舌头。
其他人都别过脸,不忍心去看。
抹上药大概十分钟的时候,疼痛达到最高峰,李青松疼得几乎躺不住,他很想伸手把脸上的纱布扯下来,把那些药膏都清除干净。
但是不能,这个疼他必须忍受下来。
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最终,李青松疼得再也忍不住嘶吼出声。
哪怕嘴里咬着毛巾,那尖锐痛苦的声音还是从齿缝间挤了出来,那带着坚韧的声音,寂静的空间里震得人心都跟着发颤。
“李青松,坚持住,只要能扛过去,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你。你是最厉害的战士,是最勇敢的军人。”
康红云感动于李青松的坚强和钢铁般的意志,不由地出声鼓励安慰他,眼里和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担忧和关心。
这种情况下,没人觉得康红云说的话有什么不妥,这也是他们想对李青松说的,她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李青松现在赤红着一双眼,红血丝将眼白全都覆盖住,眼珠更是要爆出来一般,视线落在康红云身上。
他双眼充血似是看不清周围的人,可康红云那张布满担忧的脸和轻柔的声音,却清晰地映入他的眼里,心里。
夏白露忙里分心,一双眼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在卫生所工作几个月来,她可没听过康红云这么鼓励过其他人病人。
这是被李青松坚韧不拔的精神给感动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脸上那种剥皮割肉的疼痛逐渐减轻直到消失。
疼痛过去,李青松被折磨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如一条失了水的鱼般张大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身上的衣服和被褥都要换一套干净清爽的,再打盆水给他擦洗一下身体,之后再给他换身上的药。”
这些事,交给照顾李青松的小战士就行。
“李青松,最难忍的一关你已经扛过去,往后几天用药对你来说都不是事,注意饮食要清淡,不能吃一点辛辣刺激的东西。
不能见光,这期间你最好不要出病房,实在要出去只能速度快点,找有阴凉的地方。”
夏白露仔细交代着用药期间的注意事项,照顾李青松的小战士认真地记下来。
“谢谢嫂子,我记住了。”
巨大的疼痛过后,李青松现在虚弱得说话都没有力气,现在的他虚弱程度跟个刚生产完的产妇差不多。
吕政委拍了拍李青松的胳膊,“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归队,这次你们都立了功,组织上准备给你们升职。”
为了让李青松安心养伤,吕政委提前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有升职加薪这个馅饼吊着,李青松肯定能早日康复。
李青松现在是连长级别,再往上升就是副营长,要是结了婚就能申请家属院带着家属随军了。
“谢谢政委,我一定听医生的话,早点把伤养好。”
这边没了事,夏白露就要去忙自己的事,上面要的那些药她还没做呢。
只是她刚出病房的门,就被吕政委和王文斌喊到办公室。
“夏医生,你做的那个修颜祛疤膏以后药厂是不是也能生产?”吕政委的眼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灼热。
他以后是药厂厂长,肯定是处处都要为药厂未来的长远发展着想,有好药就想划拉到自己药厂这里。
部队里脸上有伤有疤的军人不在少数,只不过是疤痕轻重的差别,如果这个药膏能大量生产,对那些在乎容貌的人也是一个福音。
毕竟没人愿意顶着一张有疤的脸生活,身体有瑕疵就会让人自卑,他不想看到为国付出过热血的军人们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
“能是能,就是怕用药的人受不住疼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政委,您也看到了这个药膏的药效有多霸道。
李青松意志这么坚定的军人都承受不住那种痛。换做别人怕他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疼,普通百姓用这个药膏更会有风险。
不过,我可以研制另外一种药效稍平缓的药膏,祛疤效果也有,只是用药的时间会长一些,效果没给李青松的药膏好。”
吕政委想了想说道:“倒是可以两种祛疤药都生产,到时让买药的人根据自己的情况自愿选择。
夏医生,还是要辛苦你抽空把另外一款祛疤药研制出来,多一种药,咱们药厂的根基越扎实牢固。”
急切想改变现状的人可以选药效霸道的,要求不高又不能承受巨疼的人可以选择药效平和的。
“夏医生,忙着这些重伤者,你可别忘了总军区医院要是那些药。”
王文斌提醒了一句,这是药厂接的第一笔订单,他生怕夏白露忙忘了。
“好,政委,主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还欠着上面的药,早一天做完能早一天安心,此时夏白露无比期盼着上面派的两个老中医能早一天来军区。
两天后,是第三次给李青松用药膏的日子,此时他脸上伤了的旧皮肤已经完全被药力腐蚀完,开始往外长新肉。
取下纱布,整张脸透着粉红,皮肤变得平整很多。
夏白露看过后很满意,“恢复得很好,接下来敷药会更疼,你能受得住吗?”
“必须能。”
已经疼了两天,此时的李青松也算是个有疼痛经验的人了。
这次,夏白露把敷药的任务交给了康红云,连着观察两天,她发现这两人都会时不时地关注对方。
既然如此,她就再给人创造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康红云小心轻柔地给李青松上药,那谨慎的程度好像手里的一个易碎的泡泡。
夏白露离远后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一脸的姨母笑。
李青松的药刚涂完包扎好,吕政委就带着两位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来了卫生所。
“王主任,丁大夫,夏医生,这两位就是上面派过来的中医,这位是罗大夫,这是庞大夫。”
吕政委给几人介绍这两位新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