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犯嘀咕,钱浩又悄悄多看了贺行尉两眼。
他身姿挺拔,就随便往这一站,姿势也有几分军人的味道。
右手虎口处,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是寻常人不会有的。
这些细节,钱浩也是从邻居家的小儿子身上观察到的。
比起那个初入部队的小兵,贺行尉可要威严得多,真是一副领导的做派。
他心底正犯嘀咕,就听邻居家婶子热情地招呼,“袁警官,要不来咱们家吃顿午饭吧!上次你帮咱抓小偷,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这都是咱们警察应该做的,哪用得着你请吃饭呢?”袁警官年轻脸皮薄,被大婶热情感谢有些不好意思,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对了,你这是来做什么?他们家是犯啥事了吗?”好奇地瞧了眼,大婶忍不住猜测。
这家邻居可不是什么善茬,不光是霸占了亲妈的房子,还把亲妈赶出家门,真是丧良心了。
不过,她也不好多管闲事,想到自己还要给孩子做饭,就没再多问了。
有大婶的话作证,钱浩哪里还敢怀疑两人的身份?
他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领、领导,警官。”
他忙向两人点头哈腰,态度那叫一个180度大转弯,“嗐!看我这脑子,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啊?实在是对不住。”
他悄悄打量两人的脸色,试探,“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普通小老百姓计较哈。”
袁警官看向贺行尉,请示道,“领导,您看这要怎么处理?”
贺行尉看向乔梨,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乔梨摊手,表示没什么意见。
说实话,就钱浩的情况,大可以咬定说自己不知情,至少从规定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见几人眼神交流,钱浩大致会过意来,稍微松了口气。
“领导,咱们别站在门口说了?快请进请进。”他脸上堆满了笑,热情地招呼几人进屋。
孙梦云听见外头的动静,知道钱浩刚才得罪了领导,也客客气气地端茶倒水。
袁警官公事公办,“这些虚的就不用了,我们也不是来喝茶的。”
“那你们是?”钱浩心底犯嘀咕,他们不会真为了那死老婆子过来的吧?
“钱浩,有人报警说你虐待亲生母亲。”
袁警官神色严肃,拿出本子记录,“说说吧,这房子是你*妈妈李爱芳的吧?她现在怎么没住在这儿?”
“哎哟,警官你可冤枉我了呀!”钱浩倒是先叫上惨了,“说起来,这都得怪我妈捡来的那个小叫花子!他可真是个天生的穷命,在咱家好吃好喝的住不惯,非得上大街流浪。”
“我妈也是个心善的,哪能看着他天天往外跑?小孩子家家的,被人拐跑了咋办?这才要搬出去,跟那小叫花子住一块。”
钱浩说得绘声绘色,还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说实在的,我们也劝过我妈的,可她不肯回来咋办?咱也不能让这房子空着不是?”
乔梨也是大开眼界了。
来这里热闹没看成,倒是先看了出他的演技大赏!
就这分分钟掉泪的水平,人家后世的小鲜肉可是骑马都追不上。
“警察面前你也敢撒谎?”
乔梨“好心”提醒,“就这谈话记录,你都要签字负责的!白纸黑字,看你到时候怎么抵赖?!”
袁警官也被他这无赖的发言整得无语了,敲了敲桌子提醒,“钱浩,你最好老实交代。你说的情况,我们之后都会找街坊邻居核实的。”
两人一唱一和,给钱浩整得心虚不已。
贺行尉一道眼刀扫过,更是给他吓得快尿裤子了。
什么?!
他刚才说的话都被记下来了,还要签字保证?
那要是查到他说的是假的,他是不是会被抓起来?
“领导,你们教训的也是,我确实没尽到一个儿子该尽的义务。”
他慌忙找补,再也不敢作妖,“你们放心,我今后一定会改过自新,好好孝敬我妈,不给你们添麻烦。”
“光说好听话可没用。”
乔梨戳破了他的假话,“你要真诚心改过,不如先把你母亲的赡养费付一下?”
孙梦云一听要拿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你们放心,咱肯定会照顾好咱妈的,她缺啥少啥咱都给她买上,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钱浩表情也有些为难,“警官,你们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咱们这小老百姓,一年哪挣得了几个钱?”
他搓了搓手,叹气道,“家里还有媳妇孩子要养,这赡养费……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拿不出来,可以打欠条啊。”
乔梨才不会让他们糊弄过去,拿出路上写好的欠条,提醒道,“我都给你们写好了,没意见的话,就签字画押吧。”
“什么?!”两口子没想到乔梨下手这么快,居然连欠条都准备好了。
“对了,这已经是最少的数了,你们要再讨价还价,下次,可就不止这么点了。”乔梨催促道。
被乔梨这么威胁,两人还敢说什么?当着领导的面,他俩硬着头皮把字给签了。
送走几尊大佛,两口子人都要傻了。
孙梦云瘫在沙发上,心底满是不甘心。
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们怎么就欠了老婆子那么多钱?
“当家的,咱可不能真拿钱!”
孙梦云怂恿道,“你这几天多去看看那老太婆,在她跟前装孝顺点儿,让她别找咱们要钱了。”
钱浩有些犹豫,“真行吗?万一人家领导又找上门可怎么办?”
“你傻呀!人家领导哪有空管咱们?不还看那老太婆怎么说?”孙梦云骂道,“你天天往那边跑,三趟不行就五趟,还治不了个老太太了?”
另一边,诊所内。
徐小芸是被疼醒的。
她摸着小腹,那里疼痛异常,像是被撕裂开过。
季钧和赵蓉兰坐在床边,见她醒了,慌忙过来照顾。
“小芸呐,你没事了啊。”赵蓉兰劝道,生怕她出去把事情闹大。
刚才医生可是说了,以她的情况以后很难怀上孩子,赵蓉兰可不敢把这告诉她。
季钧也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自责地握住她的手,“小芸,是我不好,咱们得孩子……没保住。”
看母子两这态度反转,徐小芸大概猜到,自己应该怀了季钧的孩子。
经过这么一遭,季家人大概是不会怀疑自己。
正好,她就借这段时间,好好利用他们的愧疚心理,狠狠敲他们一笔。
“孩子?季钧哥,我怀了你的孩子?”徐小芸摸着小腹,眼底满是留恋,“宝宝呀,是妈妈没保护好你,你不要怪爸爸。”
季钧听到这话,心里莫名觉得膈应。
虽然诊所医生说她流产是受了外伤,可乔梨的质问总回荡在脑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