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静姝回到后衙的时候,他们从行州带过来的东西基本上已经被文馨给安排好了。
后衙被使用多年,后面的院子也扩展过多次看起来十分精致,完全不像前面县衙那样破败。
“方华,派人在县城找一找合适的地方,把听风茶楼重新开起来。”至于繁星就算了,他卖的那些东西在这个小县城也卖不出价,就不折腾了。
“县丞说城外有煤山,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被人控制。”这里的各种矿都是属于朝廷的,煤矿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煤炭的价格很高,一般的百姓都消耗不起,所以效益也并不是很好。
但是如果能把这些煤炭做成蜂窝煤,那么它的价格就可以降下来,百姓也就能用得起了。
只要煤炭能够打开销路,那么财政收入就可以增加,张嘉志之后做事也不用束手束脚。
他们身上是有银子,但也不能一直用自家的银子贴补呀,那样就是家里有座金山也挡不住。
方华领了命令,转身下去吩咐,不过一个下午,张静姝想要的消息就已经到手了,甚至方华知道张静姝想要用这些煤炭做一些东西,还特意让人拉了一车回来。
看到这一车煤张静姝激动地拍了拍风华的手臂,这也就是时代环境所限,不然她一定要给方华一个大的拥抱。
“方华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这茬了。”张静姝说完让人将这车煤拉到一个单独的小院儿,又把张大牛找了过来。
在逃难路上张嘉志教他们烧过炭,如今大牛跟在张嘉志身边帮他处理一些事物。
烧炭他有经验,这做蜂窝煤的事张静姝自然也要交给他。
张静姝将自己知道的制作蜂窝煤的大概方法告诉了张大牛,让他尽快研究出来。
张静姝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都快落山了,张嘉志竟然还没有从前院回来,还在继续听那些人汇报。
张静姝想了想,让绿儿去询问半月,看看需不需要给他们送一些东西吃。
张静姝知道张嘉志之所以把这些人留到这么晚,除了是想要尽快的了解萧河县现在的情况之外,也是想让这些人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县丞主簿联系。
这样自己才能在对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掌握县里最真实的情况。
而且也能尽快让他们心生忌惮同时对自己人产生怀疑,毕竟每一个人他都是单独见的。
就算是见过了,也没有让他们走,而是被请到了另外一个屋子,让他们把自己要知道的东西都写下来。
张嘉志正听着下面的人汇报,就见半月进来,随后趴在他耳边转达了张静姝的意思。
张嘉志觉得张静姝的想法是对的,确实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饿着,况且他也饿了。
张嘉志:“简单点儿的就行。”
半月领了张嘉志的命令下去将他的意思告诉了绿儿,绿儿很快就安排人给张嘉志和县衙的这些大人们送上了饭菜。
这些人强行被张嘉志留下汇报,本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都有点儿慌,又因为将他们扣留这么长时间,心里也都有些埋怨,哪怕送上来的饭菜还算可口,心气儿依旧不顺,可当再次汇报的人回来告诉他们,张嘉志吃的饭菜和他们一模一样之后心中的那股不忿才消散了一些。
张嘉志这样做的打算他们心里也都清楚,但是想到张嘉志堂堂的一县之尊竟然和他们同样的待遇,不由得又对这个新来的县令有些佩服。
这些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也将重要的资料写下来之后,张嘉志就把这些人都叫到了一个屋里,按照他重新调整好的计划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限定了不同的时间才让他们散去。
出了县衙之后,已经月上中天,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众人紧张了一下午,现在精神一放松就都困得不行,也没那心思去找老大汇报消息,只等着明天遇到了再说。
第二日一早,还没有到点卯的时辰,衙门里的人就早早地聚到了一起等着县太爷训话了。
他们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说各位大老爷回去的都很晚,而且他们也是早早的就都到了。
三班六房的其他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炸刺冒头,都随大溜的乖乖早起站好。
他们现在还没有摸清张嘉志的性格,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品性的老爷,单就昨天的一出就能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他们自然乖顺起来。
虽然还没有到时间,但知道人到齐了张嘉志也没有让他们久等,匆匆地吃了饭便去了衙门。
先是认了认人,便让赵班头将县衙的条例制度大声念了一遍,然后让除了皂班和工房的其他人都去各司其职。
张嘉志让工房先去城外煤矿那里看看地形,设计出一个作坊设计图,又将自己的大致要求告诉他,就让人去忙了,随后又让皂班的人贴告示招工。
皂班领头的人看着张嘉志,神色有些犹豫。
张嘉志:“有事儿直说便可,我这儿可没什么因言获罪的惯例。”
这人被张嘉志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大着胆子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可是发现了,他们这位大老爷特别喜欢听他们提出自己的想法。
“老爷,这煤矿是府衙的东西,您要是想在煤矿边儿上建作坊,可以直接分派徭役地。”还能省一笔银子,何必要招工呢?
过去的县太爷可都是这么做的。
张嘉志:“我懂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想要为老爷我省银子,但这银子都是百姓交上来的税收,这些税收不用在百姓身上又能用到哪里去呢,留在库房里又不能继续生银子。”况且朝廷都没有派发徭役,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来的胆子这么干?
张嘉志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为自己着想,还是想要给自己挖坑。
这人没想到张嘉志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诧异地看向面前这个年轻的县太爷。
却发现他一脸正色,态度十分认真。
皂班当即也不在多说,躬身行礼退了出去,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态度可比昨天恭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