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洲微微挑了挑眉,说:“该吃饭了。”
赵琳说:“马上就好了。”
说完,落一笔,还有一笔,硬是等到后半晌,才吃上这顿中午饭。
彼时,上京城的人也都到了西郊皇庄。
鉴于赵琳此前在自家不远处发现了一条路,并且将这条路好好修缮之后,发现它可以节省从上京到皇庄的时间,因此有不少人,都选择从这条路走,进而经过赵琳的家,发现他们家修葺的别具一格的院子。
每当赵琳听见有人来夸这院子收拾的好时,赵琳都会感叹一遍:“住得远,是真好。”
要是他们一家当初没有把位置让给那位年迈的老大人,就分不到这么与世隔绝的房子,赵琳自然也就不能按自己的心意,在家里布置这么多东西。
而每到此时,叶承颐就会感慨:“有母亲在家,才是真的好。”
叶承祁也总会在这时,点点头,附和道:“是,有母亲在家,真的很好。”
赵琳每每听到,总会笑笑。
她照顾孩子,看上去很粗糙,实则面面俱到。
叶西洲照顾孩子,看上去很小心,很精细,实则万分粗糙。
孩子们不敢明着吐槽,也不敢跟叶西洲额外提要求,就只能等着合适的机会,暗戳戳的点叶西洲。
赵琳笑着说:“你们如今也是出息了哈。”
几人听了这话,纷纷笑开。
叶无霜见众人开怀,自己更是拍着手大笑。
赵琳看着她说:“你怎么那么开心啊?给我说一说好不好?”
回应赵琳的,是一串“咯咯咯咯”的笑声,赵琳再说一句,她还是“咯咯咯咯”的笑。
赵琳说:“你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叶无霜正要继续笑的声音顿了一下,紧接着小脸慢慢垮下,叶承喆说:“她好像要哭了。”
“因为母亲说她傻。”
“没有人喜欢被说傻。”
萝卜头们你一句,我一句,叶无霜当真在叶西洲怀里哭了,赵琳赶紧把她抱过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傻,你最聪明了,你最聪明了,哈哈哈哈。”
在叶无霜崩溃的哭声中,赵琳真的很难忍住不笑。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十月,我的好霜霜,你是最厉害的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姑娘了,别哭别哭,我就是突然关心你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赵琳笑着把叶无霜放回了叶西洲怀里,说:“你哄她吧,哈哈哈哈,我是真没想到,哈哈哈哈。”
叶西洲一脸为难的把叶无霜接过来,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别哭了。”
叶无霜突然就不哭了,小脸委屈巴巴的,赵琳又笑着把叶无霜接过来,说:“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乖乖,嗯?”
赵琳越说,就把脸和叶无霜贴的越近,直到两人脸贴脸的时候,叶无霜又“咯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赵琳听了叶无霜的笑声,也跟着笑了。
叶承瑄他们几个看着赵琳,都一脸的哭笑不得。
赵琳看着叶无霜脸上未干的泪痕,亲着她的小脸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你太开心了,又不说话,我是担心你,要不你说句话呢,嗯?”
叶无霜张开长了四个小牙的嘴,“咿咿呀呀”咬了赵琳一脸口水,赵琳把人抱的远了点,说:“不说就不说,咬我干什么,嗯?”
赵琳抱着叶无霜在腿上站,时不时举她两下,再和她说两句话,又和她头对着头贴贴。
而叶无霜要么“咯咯咯”的笑,要么就用咿咿呀呀来回应。
众人听着叶无霜的笑声,渐渐发困,叶西洲说:“都去休息吧。”
赵琳停下逗叶无霜的动作,对萝卜头们说:“去跟父亲洗漱,然后回来睡觉。”
“好~”
萝卜头们说完,起身走到叶西洲身边,去牵他的衣角。
叶西洲小心从凳子上站起来,以免带倒了萝卜头们。
叶承珲起身,把叶承越交给一旁的丫鬟,也帮着叶西洲去给萝卜头们洗漱。
赵琳等叶西洲父子几个都走了,才起身带着叶无霜和叶承越去另一边。
路上,赵琳把叶无霜交给丫鬟,把叶承越抱过来,因为他不喜欢丫鬟帮他洗澡,所以每次都是赵琳帮他洗的。
而赵琳是怎么发现的呢,是因为丫鬟告诉赵琳,叶承越每次洗澡的时候,拳头都抓的紧紧的,有时候还抓着衣服不让脱。
赵琳有幸看见过两回,当真是十分可爱。
自那之后,照顾叶承越洗澡的事,就是赵琳自己来了。
此时,她正抱着叶承越去浴房的路上,中间忍不住上下掂了掂他,问:“你才这么小,就知道男女有别了吗?那你这么聪明,知不知道我很想和你说话呢?”
“咿呀。”
身后叶无霜的声音传来,衬得叶承越的性子更加沉默,赵琳说不上有些失落,还是心酸,就和叶承越说:“你还真是和你三哥一样难搞啊。”
叶承越依旧没说话,赵琳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亲了亲怀里的人儿,说:“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反正我都一样爱你,你能听得懂吗?”
叶承越躺在赵琳的怀里,睁着乌黑的眼睛看她,随即对她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可惜赵琳头抬的太早,没有看到。
——
翌日。
赵琳去行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言谈间说起叶欣,赵琳说:“她替我出京访亲了,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
“呀,这倒是没听说,访哪的亲啊?”
“江南的。”
“江南不是只有你祖父在吗?”郑国公夫人出声询问道。
赵琳说:“江南那么大一片,也不只有我祖父的。”
“这倒是,我从前听你说,你在江南有不少好友的,三教九流,都处成了半个亲人,没想到,你们还联系着呢。”
赵琳笑笑,不语。
郑国公夫人牵着赵琳的手,说:“我听说你那收拾的很漂亮,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不能。”
赵琳拒绝的相当干脆,并且把手从郑国公夫人手里抽了出来。
“郑国公夫人,我记得咱俩已经绝交了,虽然你品阶高于我,但也不能逼着我骂人不是。”
郑国公夫人笑着说:“无忧,你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当初是误会,后来不都解除了吗?”
赵琳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起身向皇后娘娘告辞:“回禀娘娘,臣妇家里孩子还小,离不了人太久,容臣妇先行一步。”
“行,你走吧。”皇后娘娘十分大度的说。
赵琳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国公夫人也起身告辞:“皇后娘娘,臣妇早年和平阳侯夫人有些误会,能否请皇后娘娘也容臣妇先行告退,去和平阳侯夫人解释一番。”
“自是可以,你们一个是最年轻的国公夫人,一个是最年轻的侯夫人,少时又是好友,能解开误会,是再好不过了,如此一来,你们两个的夫君,也能尽心尽力,同为陛下效忠,这是大齐之福,快去吧。”
“是。”
郑国公夫人行完礼,忙不迭追了出去,然皇后娘娘说那几句话的功夫,赵琳早已经走的没影了。
众人也都知,皇后娘娘这是在有意帮赵琳,所以都多坐了一会儿,以免出去撞上郑国公夫人,显得尴尬。
就是不少人都好奇,赵琳和郑国公夫人,到底是因何事绝交。
毕竟在这上京城,交恶的不少,但这么摆到明面上的,赵琳还是头一个。
尤其是周夫人,见了赵琳刚才的行径后,又不免开始为周清漓担心,将来要是这样一位婆母顶在头上,周清漓该有多少麻烦。
周清漓看到自己母亲担忧的目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众人向皇后娘娘告辞,周夫人和周清漓也回了家,赵琳则是跑到镇上,一气儿睡了三天。
等第三天赵琳回来的时候,赵老爷、周太傅和叶西洲他们正坐在赵琳搭的凉棚里乘凉。
见赵琳从田埂上过来,赵老爷没好气的问:“你干什么去了!”
“我玩去了呀。”
“你还好意思说,三天不见人,你像什么话!”
“哎哟~~我的老天爷了,出嫁从夫你懂不懂了,我家侯爷在那坐着都不管我,你管我个球了。”
赵老爷呼吸一窒,周围人也都神色各异,毕竟没见过谁家闺女敢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也没见过谁家夫人,说话这么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