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意被带到了车上,和生产队长和周队关在一起,很快,第一基地的医疗队上他们这俩车。
有几个军医去了两个中弹的人身边,有一位来了袁知意身边。
“手伸出来。”老郑一边拿出医疗箱,一边看了看她的胳膊,整个垂着不动,头上脸上都是汗水,受伤不轻。
但看胳膊的整个状态,受伤的地方是手腕。
这是要帮他们治疗?
袁知意沉默,好一会儿才回复:“抬不起来。右手。”
军医小心上前抬起她的手,检查,按了几处地方,又问了几句,最后下判断:“粉碎性骨折。”分裂的骨头超过3块,就属于粉碎性骨折了。
领主下手还是那么快准狠。
……难怪那么痛。
袁知意有些意外,又并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这种疼痛感,确实只能是粉碎性骨折。意外的是,她只被赵闲捏了一下而已。
这是那么一下,就直接粉碎性骨折了。
她的手腕已经肿得很大,已经出现碎骨块刺破血管导致的骨筋膜室高压,瘀血压迫内部组织。
“必须手术了。”郑医生拿出了一把手术刀,进行消毒,“先放血减压,忍着点。”
他给机械消毒,吩咐自己的徒弟:“给患者静脉镇定和局部麻醉。”
袁知意:“手术……?”
第一基地真的要救她。她现在痛得无法思考,只觉得这样痛下去一定会死。
那医生点头:“放血减压要快,等不了回基地了。复原手术要等回基地后再做。”
他们搬来时能搬来的都搬来了,一些例如x光带不走,但小型的他们都是能带则带,复原手术不算复杂。能解决。
袁知意缓了好一会儿,任由他们给自己摆弄手臂,出声问:“我的两个同伴……?”
郑军医:“他们也要做手术,都得回基地再说。”
接下来袁知意的意识就越来越模糊,隐约感觉到自己坐着车上了山,空气中有一阵淡淡的芬芳,这个味道是红梅山上那片紫花的味道。她很喜欢那片花地。
他们已经上山了吗?
车停下,她被人抬下车,她听见郑军医嘱咐:“注意她的手,不能再碰到了!”
袁知意躺在担架上睁眼,果然看到了山顶上第一基地那显目的如大伞一样的山顶建筑。
第一基地的人把她抬上山,进了基地,她模糊察觉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
·
再次醒来时,袁知意先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快搬进仓库。别磨蹭!”
外面很热闹,笑闹声渐渐清晰。
“这些玉米可以做爆米花吃了。”
“去。什么爆米花,那肯定是玉米煲汤,营养!爆米花能有什么营养?”
“反正乔老师真牛逼,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玉米的?”
“土豆也那么多!还有这些南瓜,以前南瓜是专供巡逻队的,现在我们日常也能吃上了吧!”
“我现在就想啃一口。”
“什么玩意儿,你别乱啃啊!小心我跟章叔告状!”
……
外面的讨论声过了会儿渐渐远去,听不清了。
袁知意坐起来,她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大的病房,房间里不止她,一共十多张床,还有几张床上也睡着人。
她正打着吊瓶。右手手腕上了石膏夹板做固定。还是很痛,但比之前好一些。
手术已经完成了。
她反应过来,坐起身,朝着其他几张床上看过去。左右张望。
“哎,你是不是要找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两个在1号床2号床,还没醒。”
旁边有人叫住了她。
袁知意立刻转头看着他。他是个年轻男人,也在病床上打点滴。
男人自我介绍:“我叫张炀。”
他说完,感兴趣地追问:“你是不是那个啊,唱跳偶像c位出道的那个——知意?我妹妹给你投过票。”
袁知意开口,嗓音沙哑:“谢谢。”
袁知意抬眼:“你也是……”
也是被赵闲抓来的吗?
张炀叹了口气:“我参加修建石墙,加了个班所以感冒了。”
袁知意皱眉:“第一基地强制你们去修石墙?”
张炀讶异:“强制?那是工作啊,干了活儿有物资分配。怎么,难不成你们海堡的工作是强制的?”
袁知意噎住:“没。”
确实他们海堡也是要分配工作的,工厂在运转,现在人都不够,她爸妈天天在为此发愁。
袁知意:“我们也要工作……你说你加班?”
他们海堡都没有加班这一说,大家都工时都是安排好的,该干活干活,该休息休息。
张炀:“上次灯笼鱼袭击,就是因为我们的石墙没修好,下面的防护带和高压电网都留着口子。怕有东西再来,最近我们都主动加班,想要赶紧把石墙封上。”
袁知意听了这段话,发觉自己在这一点上误会了。但现在赵闲和第一基地在她的心目中就是凶狠野蛮的军阀强盗,没什么好印象。
袁知意继续问:“你说你是感冒……那你为什么会住院?”
感冒而已,在海堡都不算是个正经病,药都不用吃,喝点热水睡一觉就熬过去了。
张炀:“舍不得用药,拖严重了。”
袁知意心中还是惊异,张炀的状态看起来怎么也不像重感冒。这怎么也能得到治疗,不会造成医疗浪费吗?
张炀感叹:“也怪我,咱们巡逻队天天强调不舒服早点来找军医,有病治病,我不信邪。”
袁知意没说话,只是又看了看四周。这个病房有不少病床,看起来有点挤,但在这种时期,有这些病床也是第一基地考虑周全。
他们海堡也有,但远不如这里的设备齐全。病床只有三张。这里有十多二十张。
第一基地的设施其实还不错。
袁知意不得不承认。
“醒了?”
从病房外走进来两个人,袁知意都认识,一个是郑军医,一个是乔雪君。
袁知意愣愣的:“乔老师?”
乔雪君还拄着一只拐杖,跟着郑军医一起进来了。
她走到了袁知意床边,郑军医给她搬来一根椅子,十分客气:“乔老师,坐。”
郑军医招呼乔雪君坐下后,转头问袁知意:“手腕感觉怎么样?”
袁知意摇摇头:“还是痛。”
郑军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的手腕粉碎性骨折,小碎骨全都取出来了,大的骨块上了钢板钢钉复位固定。痛是难免的,忍一忍,晚上要是睡不着,再给你开点镇痛。”
郑军医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保养,虽然完成了复位手术,但部分神经纤维有断裂现象,导致手部功能缺失。”
袁知意:“什么意思?”
郑军医简单明了:“你以后可能会无法做出握拳的动作,手上也没力量。冷天还容易产生痉挛或痛感。”
“你以后也不能提重物,超过10斤的都不建议你动。”
袁知意:“意思是……我的手,废了吗?”
郑军医:“简单的功能还是没问题的,吃个饭,摘个菜,写个字的。”
郑军医都没说,这废了还算好的了,敢在领主面前搞那些小动作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最不济也得像那两位兄弟,中枪,现在也还没醒,万一恶化了,现在的条件是很难救,只能期望他们自己运气好。
乔雪君在旁边也听到了郑军医的话,知道了袁知意的情况。
乔雪君:“你还挺勇的,敢朝赵闲丢炸弹。”
袁知意:“……”
乔雪君:“你们三个人,接下来就要在第一基地生活了。”
袁知意神色波动,但没说话。他们现在就相当于俘虏,战俘,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是有手有脚,她可以找机会慢慢跑。
乔雪君:“直到我们两个基地的交易完成。你可以回去。”
袁知意抬头,疑惑不解:“交易?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