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舍四臂舒展,在归离原的晨光中高声喝令:“左弦抬高一寸——对!就这个仰角!”
他那靛青色的眼眸映着朝阳,嗓音震得枫叶簌簌飘落。
归终机的青铜弩身上新漆的朱红纹路尚未干透,几名工匠正将特制的烟花弹填入炮膛,鎏金机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将军,用尘神大人造的武器放烟花...”一位新兵抚过弩机,声音有些颤抖。
“你丫的是璃月人吗?”对面的老兵一把拍在新兵后脑勺上,粗犷的嗓音震得归终机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白虎大人大婚,别说拿归终机放烟花,就是拿你小子当烟花放了都使得!”
周围顿时炸开一片哄笑,几个千岩军笑得直拍大腿,连正在调试的归终机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有人起哄道:“就是!要不要先拿你试试准头?”
“都给老子麻利点!”浮舍四臂叉腰,笑骂声震得枫林簌簌作响。
“再磨蹭耽误了吉时——”他突然眯起眼睛,露出个危险的笑容,“老子挨个拿你们点天灯!”
士兵们顿时作鸟兽散,动作比平时操练时还要利索三分,只有那个被调侃的新兵还站在原地挠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一道流光掠过屋檐,傩面下的金瞳在晨光中一闪而逝。
青色的身影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只在琉璃瓦上留下几片打着旋儿下落的梧桐叶。
“魔物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他驻足在最高的飞檐上,和璞鸢的枪穗在风中轻扬,下方千岩军的喧闹声隐约传来,傩面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
“大哥还是这般吵闹...”低语消散在晨风中,青色身影再次化作流光,朝着喜乐声最盛处掠去,檐角的风铃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送行。
……
伐难正踮着脚往檐角挂琉璃灯,水蓝色的长发被晨风吹得与红绸纠缠。
她突然轻呼一声——灯穗勾住了发间珠钗,整个人险些从梯子上栽下来。
“笨手笨脚的!”应达从回廊翻身跃上,火鼠纹样的锦衣微微摇曳。
她单手揽住伐难的腰肢,另一只手利落地斩断纠缠的丝线,琉璃灯顿时稳稳悬在飞檐下。
“我、我只是想挂高些...”伐难耳尖泛红,指尖还捏着半截断开的丝线。
……
弥怒的指尖捻着金线,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他半跪在绣墩前,鎏金剪裁刀划过婚服的云纹袖口,削去最后一根多余的丝线。
“来。”弥怒满意一笑,“试试。”
“好。”
……
“快点啦~磨磨蹭蹭的!”药君提着华贵的裙摆,在门外不耐烦地跺着脚。
“哎呀,来啦来啦!”浮锦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襟,有些圆润的脸颊因着急而泛红。
她局促地捋了捋腰间的流苏,却怎么都遮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早就说了让你减肥你非不听。”药君撇撇嘴,朱红色的眸子里满是促狭。
“...哪、我哪胖了!你不要乱讲!”浮锦气鼓鼓地反驳。
“那这是什么。”灵渊默默伸出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戳——
“呀!”浮锦惊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团雀般跳开。
“...”灵渊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还、还不是药君那减肥茶没什么效果...”浮锦小声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嘿,你还赖上我了!”药君双手叉腰,发间的珠钗叮当作响,“一天天管不住嘴迈不开腿的,怪我的茶?”
“哎呀,闭嘴吧你!”浮锦红着脸推搡着她,“赶紧走啦!吉时要到了!”
灵渊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吵吵闹闹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