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垂首应道:“是。听闻钦敏郡主特意相邀,苏二小姐仍是拿身子不适当由头推掉了。”
说着,他飞快抬眼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神色淡漠,又补了句:“不过这样也好,苏二小姐到底是娇弱闺秀,先前从山崖摔下来伤得那样重,是该好生将养着。”
魏刈眉峰微挑。
娇弱闺秀?
这四个字跟她半分都不沾边。
若真是伤得下不了床,岂能在一天之内把所有掌柜都遣出去,把那些铺子的权柄收得干干净净?
真要伤得爬不起来,哪能在一天内就把那些掌柜全轰出去,把铺子的权柄牢牢攥回手里。
说白了,就是不想来罢了。
他颔首道:“伤势确实不轻,回头再备些滋养补品送去。”
“明白。”冷翼应声。
自打从山上回来,丞相府往苏府送的东西就没断过,既然主子又吩咐了,自然得挑更好的送去。
魏刈抬眼望去,前方皇宫矗立,暮色里琉璃瓦映着残阳,红墙高耸,透着威严。
他拂了拂袖摆,语气散漫:“走吧,今晚怕是少不了热闹。”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面上的灯笼都亮了。
苏欢带着弟妹们径直上了摘星楼二楼的临街包厢。
推开窗户,能看见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晃动的灯影。
空气中飘来烤红薯的焦香,混着莲子羹的甜糯,暖烘烘地涌进鼻腔,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景熙拎了坛酒上桌,手掌一拍,清冽的酒香顿时散开。
苏欢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恍惚间想起不少以前的事。
过了会儿,她嘴角弯了弯,笑道:“到底是大哥喜欢的酒。”
听她主动提起,苏景熙顺口接话:“那当然!大哥那酒量,这点酒还不够他自己喝的呢!”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脸上的笑僵了僵,“可惜没机会再喝了。”
苏崇漓不怎么喝酒,但苏景染是天生的好酒量,还偷偷带着景逸和景熙一起喝。
景熙硬撑着喝,景逸却是一杯就倒,被拖回去睡了一整天。
苏欢打趣道:\"阿逸少喝点,等下醉瘫了谁背你回去?\"
苏景辉压下眼底的涩意,扯着嗓子笑:\"可不是嘛!三哥你抿一口意思意思得了!\"
苏景逸也笑,非要让他倒满:“我酒量虽不如你,可比起以前强多了,倒就是了。”
三年前南下逃荒时,鹅毛大雪封死了山路,天地冻得跟冰窖似的,冻得实在受不了。
姐姐不知从哪寻来一坛浑酒,姐弟几个围着破毡子分着喝。
冷酒下肚,浑身都暖烘烘的。
苏景逸到现在还记得那感觉。
苏景熙来劲了,立刻倒酒:“好嘞!”
一旁的苏芙芙见哥哥们都有酒,忙举起小手眼巴巴地瞅着酒坛———她还没有呢!
苏景熙屈指在她脑门上轻叩:\"小不点凑什么热闹,没你的份。\"
苏芙芙不死心,可怜巴巴地扭头看向苏欢,两只小手晃着她的袖子。
苏欢道:“小孩子喝什么酒,要不你去坐旁边那桌?”
苏芙芙瘪着嘴,慢慢收回了手。
下一秒,苏欢递来一盅桂圆莲子炖燕窝,小家伙眼睛立马亮了。
就在这时,窗外“咻———嘭!”
一声炸响,绚烂的烟火在夜空绽开,流光溢彩。
苏欢端起茶盏浅呷一口,望着远处的烟火弯了眼:“今日是个吉日,是该痛饮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