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答您的题目,不过我若是答上了题目,那些书您借给我,其他事情您该计较便计较。”
章潜的心思全都已经摆在了脸上,吃着橘子的速度没有半点降低。
太师听着章潜口中的话,对于皇上所说的那份故意,相信的更深了几分。
“这橘子产于淮南,若生与淮北,当为何?”
章潜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便开了口。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章潜的话音落下,太师眼眸微微一亮,这话听着寻常,却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不同,言辞简洁,表达清晰,最重要的,便是这天南地北之间的差距。
听闻章潜只是乡下山头的一个穷秀才,根本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能耐,只是运气好。
如今只凭借着么一点点的见闻,便能看得出来,外头的传言并不真。
“老夫说话算话,只要你不在扰乱老夫教授太子课业,那屋子里的书你随便翻看,老夫也不会再去皇上面前告你的状。”
太师说罢,起身朝着陆新竹行礼,直接走了。
章潜一下子傻眼了,就这么一句话居然放过自己。
这事听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头。
“太子殿下,这老头是不是被我气疯了?”
章潜的问题刚刚问出口,陆新竹无奈摇头。
“太师是故意的,想必是同皇上交谈后,改变了主意。”
“大哥,你就别想着推辞掉少师一职了,皇上不会答应,我也不想同意。”
陆新竹说的很是直白,根本就不给章潜拒绝的机会。
“这个少师可不好当啊!”
章潜将手上剩下的橘子吃完,此刻只想回去好好歇歇。
“大哥不必多虑,这里是东宫,你在这里就如同在自家一样,若有事,我便来寻你。”
陆新竹看着章潜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也算是有了些宽慰。
“好。”
章潜还是有些蔫头耷脑的,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几日的功夫,章潜一直都在看书,闷了就跑去小池塘钓鱼,就连说话都很少。
下午,皇上专门来看看陆新竹,进门就看见章潜坐在池塘边上钓鱼。
“章潜,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原本想着章潜能一直陪在陆新竹的身边,现在看来,跟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微臣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微臣在钓鱼。”
章潜起身,面对皇上也是那一副了无意趣的模样,好像呆在皇宫里,是一种折磨。
“你如今是何官职?”
皇上脸色阴沉,看着章潜满脸的不爽。
“回皇上,微臣是太子少师。”
章潜仍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面对皇上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半点惶恐。
皇上却是越发的生气。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官职,为何不陪在太子的身边,你可知道,你这是渎职?”
皇上本来是没有多生气的,偏偏被章潜的态度给气着了。
“皇上此言差矣,微臣是少师,不是少傅,太子练武之时,微臣不必陪同。”
章潜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生气,皇上明知道章潜说的是对的,却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火气。
“朕命你陪同,太子自晨起后,你便要陪在太子身边,直到用过了晚膳。”
皇上这命令一下,章潜那张脸瞬间变得苦兮兮的。
“皇上,这是何必啊!”
章潜嘴上说着,手上却已经收起了鱼竿。
“你且陪在太子身边,待到太子登基后,你就归他管了。”
皇上看着章潜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只觉得糟心。
明明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却死活都不肯好好把本事用出来,挣个功名回去。
“是。”
章潜跟着皇上走去演武场,老远就看见陆新竹骑在马上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靶心。
皇上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章潜,外界传言你已经成了沈府的赘婿,举家搬过去,针对此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皇上停了这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偏偏章潜作为主人公,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什么想说的,外头爱怎么说就说去吧!事实如何,心中有数便是。”
章潜根本没把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放在眼里,如今这般状况,自己在外面的名声越不好,对自己就越好。
只要人人都不把自己放在重要的地位上,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朕倒是觉得,你是故意这般做的,名声不好,自然不会有人将你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朝着你打主意。”
皇上直接道出了章潜心中所想。
“皇上当真是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章潜恭维的说了一句,心里却是忍不住暗暗的骂。
到底是皇上,这个老狐狸,干点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旁人都看不出来的事情,偏偏他只听一耳朵就能猜出来。
“朕将你放在太子的身边,是让你去为太子挡刀挡枪,不是让你躲在太子身后的。”
皇上对此很是不满,语气都冷了。
章潜听着话茬不对,略微思虑便开了口。
“皇上,微臣虽然是个读书人,却也只是个偏僻乡野的秀才,倘若真的说起才学,微臣不过是个草莽,若是让微臣去替太子殿下挡刀挡枪,虽说能做得到,但是也会给太子殿下惹麻烦。”
“微臣现在只想多捉摸出一些赚钱的法子,只有我朝国库充盈,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边境才能安稳,说白了,若是没钱,不管有多大的雄雌伟略都没用,您将我留在宫中,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章潜跳出了自己侯爷和少师的身份,毫不留情的说明白了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也算是礼尚往来。
“没错,朕的确是看重这一点,你这个人,若是放了出去,天下钱财半数都会落在你手里,这等状况朕觉不允许。”
皇上这话说的十分坚定,虽然听起来和寻常时候一样,章潜却在这话里听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天下钱财能够握住半数,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目,若是让这样的人独立于朝廷之外,那才是天大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