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初说:“昨天回去后,大长公主和谭驸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大长公主质问谭驸马为什么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死咬着宋子龙不放?
谭驸马责怪大长公主找到亲闺女就忘了养女,现在养女枉死,因为凶手是女儿的恩人就不打算计较了,这种事大长公主做得出来,他谭羽凡做不出来,无论如何,他都要为昭华郡主报仇,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谭驸马是有点不对劲,对于此事,他太积极了,这和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孙月娘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苡初摇摇头,“整个大长公主府都沉浸在悲痛中,下人也不敢说话,不过我发现大长公主和谭驸马似乎是分房睡的,”
“会不会是因为吵架了的缘故?”“不是,两人吵完后就各自回了不同的院落,不像临时起意,看样子反而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孙月娘想了想说:“卿离,你回公主府陪陪大长公主,有机会的话,去看看昭华郡主住的地方,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顺便打探一下你父母的关系,他们平日是否相处融洽?注意安全!”
卿离这个时候回去陪陪大长公主,天经地义,她本来也有此打算,于是点头答应。“苡初,你继续监视大长公主府,尤其要关注谭驸马的一举一动,”苡初领命而去。
分好工后,孙月娘靠在躺椅上思考起来,接二连三的事让她乱了方寸,现在她要静下心来好好理一下。
子钰今早已经回来了,他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两天里,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刚刚他去看望子龙了。
孙月娘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想着每一个细节,卿离说昭华郡主的尸体的腐败程度不像是死后第四天,而像是已经死了七八天,
大长公主说前些天昭华郡主因为生病没有给她请过安,昭华郡主的所有事情都是从下人和谭驸马口中得知,也就是说她其实已经七八天没有见过昭华郡主了,
孙月娘脑海里灵光一现,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昭华郡主其实已经死了七八天了,有人在五月二十那天晚上才把她的尸体移到大觉寺后山,故意嫁祸给子龙,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孙月娘腾一下子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谁能做得到瞒住昭华郡主的死讯不让人发现,答案呼之欲出。
孙月娘坐不住了,她请顾飞雪过来,和她交代了一番,顾飞雪点头答应,自去忙了。
孙月娘虽然有了猜测,但是还是觉得此事荒谬,不敢下定论,时间又过了一天,大理寺决定三天后再审此案,今天就是第三天了,一大早,卿离回来了,她昨晚回去陪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很高兴,和她聊了很多。
卿离问起她和父亲的关系,大长公主说:“自从他把你弄丢后,我就无法原谅他,无法正视他了,这些年,我们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他对我一直谨小慎微,我对他一直冷若冰霜,
还好有了昭华后,我有了一些寄托,但是我还是没有原谅他,所以这些年,除了必须一起出席的场合,我们都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悲哀,卿离又央着大长公主带她去昭华郡主的院里看看,不知何故,院中的丫鬟全都是新的,之前照顾昭华郡主的丫鬟,小萍已死,其余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都不见了。
大长公主也感到奇怪,询问之后,说是驸马怕她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会触景生情,昭华不在了,就把她们也都发卖了,
而且不仅旧人不在了,连之前屋里的布置也变了,这些都是谭驸马做的,大长公主毫不知情,下人们都觉得谭驸马对公主体贴入微,所有的事都解决得妥妥帖帖。
这是体贴公主吗?只怕是要消除所有证据吧。孙月娘暗自腹诽,这时顾飞雪也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消息就太劲爆了,就连一向冷静的孙月娘也震惊到几次从椅子上站起来。
在去公堂之前,孙月娘又得到了一个消息,皇帝中毒了,今早皇帝喝了一碗宫人送的莲子羹后,就面色乌青,嘴唇发紫,腹中绞痛,太医们正在紧急救治,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卿离也被请入了宫中,
陆钦煜带领禁军护卫皇宫,皇宫外的羽林军也收到命令随时待命,整个皇城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当然,普通老百姓甚至是普通官员都不知道此事,只是觉得今天城门口的守兵更多,盘查得更严了,知道皇帝中毒的也没几个人,孙月娘能知道也是因为卿离的关系。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中,大理寺再次升堂审理昭华郡主一案。
大长公主,谭驸马都准时出席,大理寺这三天也四处寻找证据,宋子龙被带上堂,谭驸马首先发难:“张大人,时间又过了三天,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找到什么新的证据,
小女已经枉死那么多天了,还不能入土为安,在下心中实在难过,还请张大人尽快了结此案,严惩凶手,让昭华可以瞑目啊!”
张大人看了一眼谭驸马:“谭驸马稍安勿躁,本官今天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接下来,他开始传手下之人上堂回话。
首先回话的是去大觉寺了解情况的柴捕头,柴捕头说:“属下盘问过大觉寺的所有僧人,有人当天见过宋将军和友人,实际情况和宋将军所言相符,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整个大觉寺没有人见过昭华郡主和她的下人。”
谭驸马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女子出门都会戴上幂篱或兜帽,昭华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带了小萍,低调入寺,僧人们没有留意到也正常。”
张大人点点头:“谭驸马所言也不无可能。”接着他又传了仵作,仵作说:“三天前验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今早我再去看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有何不对?”“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对,这具尸身这两日似乎腐烂得特别快。”谭驸马道:“现在天气炎热,尸体当然腐烂得快了,我可怜的昭华,请大人尽快结案,惩治凶手吧……”声音哽咽,眼中含泪,身体微颤,慈父之心尽显,围观之人也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