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趁着裴淮玉没注意,迅速地往裴淮玉到怀里塞了一张帕子,上面还有她亲手缝的荷花,其实刺绣手艺实在不怎么样,这帕子上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花。
至少阮娇娇是这么认为的。
阮娇娇刚把手缩回去,便被裴淮玉温热的手掌扣住手腕。
他垂眸望着那方歪歪扭扭的帕子,指尖拂过针脚错乱的纹路,忽然轻笑出声:“夫人这是把满池荷花都绣成了墨团?”
阮娇娇最拿不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刺绣了,什么时候绣这些东西,也能够像酿酒一样简单,真不知道这京城那些贵女抱着一个架子,怎么能够一绣就绣的一天一夜的。
本来就够尴尬了。
现在还听到了裴淮玉说的这句话。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将帕子抢回来:“嫌丑就还我!哪有人像你这般打趣人的?”
在挣扎间,却被他攥得更紧,那方带着体温的帕子被郑重贴在胸口。
他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们婚期要开的荷花。”
阮娇娇咬着唇,小声嘟囔:“我不过是听说冬狩送帕能保平安,而且阿史那摩光这人一看就不怀好意……总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还等着收聘礼呢,一文都不能少哦。”
裴淮玉轻轻的用指腹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小财迷。”
想到婚期,阮娇娇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但紧张的同时又带着那么一点点由内到外散发的甜意——明明原定是秋高气爽的吉时,偏生裴淮玉等不及,硬是将婚期提前到荷花初绽的时节。
这话传到沈君鹤耳里,她都能够想到沈君鹤什么样子嘀咕她了。
裴淮玉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似乎是在安抚着阮娇娇内心的躁动,“虽然我不知道夫人在闹心什么,但……夫人放心,阿史那摩光奈何不了我,我还等着明日和夫人一同去戏馆看琵琶舞。”
话音未落,他迅速离开。
他知道自己在磨蹭,怕是迟了。
可阮娇娇望着他转身时,心口突然揪紧,鬼使神差地又伸手拽住他袖口。
“等等!”她自己也说不出究竟在怕什么,右眼皮却突突跳得厉害,像是预示着某种不祥,裴淮玉转身时,她慌乱地松开手,“你不要往......你一定要去吗?”
阮娇娇有点想打退堂鼓,毕竟,主角少一次磨练,也不会怎么样吧……
裴淮玉摇了摇头,“坢坦国大王子此次的目标就是我,倘若我不去,陛下那边会很麻烦,况且,夫人这是不相信为夫吗?”
“我……”
话到嘴边又咽下,她当然知道大王子会在鹰愁涧设伏,也知道裴淮玉最终能化险为夷。
可若提前说破,蝴蝶翅膀掀起的风暴谁也无法预料,她道,“若是……若是遇到危险,就摸摸怀里的帕子,我……我在等你。”
裴淮玉轻轻点头,温柔地笑道,“好。”
“都怪陛下,这是的是什么破规矩,为什么就不能够让女眷居然跟着去,我一定跟着你去了,我现在也是会骑马的人了。”
“陛下是为了比试公平。这次冬狩不论男女,夺魁者皆有重赏,只是深山虎豹横行,外围有禁军布防,到底安全些。”
“道理我都懂,那你快去吧!”
阮娇娇说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她怕自己再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地拽住他。
裴淮玉看着阮娇娇这掩耳盗铃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几声,往她的额间落下一吻,离去。
裴淮玉的脚步声走远后,阮娇娇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时落寞由内而生。
只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送那张帕子也不只是求个心理寄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己想成为女主!
林棠月如今在钦天监可谓是混得风高水起,甚至一向落魄的钦天监,都开始因为林棠月的预言能力,成为了达官贵人巴结的地方。
这种种行为对阮娇娇而言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甚至可以说,阮娇娇心里不断的回想着林棠月与原书女主种种重合的地方。
她虽然完全不担心裴淮玉会喜欢上别人。
但在原书剧情里,作为女主的长乐公主殿下也并非只是一个花瓶,在这一路上她帮助了男主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阮娇娇一次又一次的用这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平行世界来安抚自己,可很明显的,自从林棠月当了女官之后,这句话已经不管用了。
阮娇娇也是人,那嬉皮笑脸的表面下,是害怕失去的恐惧与噩梦。
所以,她抱着这样的心思,复刻着身为原书女主会做的事情。
比如,这张帕子。
但这张帕子的寓意其实并不好。
能将这一情节刻入读者的脑海中,也只是因为这张帕子是男主在苦难中苦苦挣扎的动力,阮娇娇不希望裴淮玉会落入到需要靠一张帕子寄托求生之心的地步。
本来想着全程跟着裴淮玉的。
可却忘记了,冬狩大典上女性和男性进场顺序是严格被限制的。
现在离她进场还有快两个时辰。
这个时候阿史那摩光估计都已经快埋伏好了,自己在过去能够改变多少事情呢?
还是说不插手,就让这件事情顺其自然。
反正如果按照正常来说,裴淮玉这一次顶多就受一点小伤,无伤大雅。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阿九的声音突然间出现。
阮娇娇又吓了一激灵。
“夫人,你这几日怕不是做贼心虚了些?”
“你神出鬼没的,还说我做贼心虚……不对啊,你怎么在这?”
阿九不是一直都跟着裴淮玉的吗?这两年来,想杀裴淮玉的人多了去了,而阿九,就是裴淮玉身边最厉害的打手。
裴淮玉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文官,倘若真的遇到一群人围剿,没有像阿九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做帮手,定然是难以逃脱的。
“主子令属下留下来保护夫人你。”
阿九看起来也很不情愿,毕竟认识主子那么久,主子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他,现在自己倒是留在这里看夫人了。
阮娇娇莫名其妙的只觉得右眼皮子一直在跳,不安的心拼命地跳动着,她顾不上阿九心里的那点小别扭。
她道,“我这边不是还有四个暗卫吗?你留在这里那裴淮玉遇到危险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