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当日,一个宫女出现两次,而且还是那般巧合的时候。
“的确,后来我也查过,你们所中之毒药虽猛烈,却并非当场发作。”瑾王神色甚是凝重。
如今矛头直指玲儿,甚至指向了她背后之人,骆玖语并不意外。
前世她便查过,却始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如今证据更加确切,而且,他们二人曾推测,杀害母亲与怡贵妃许是同一人。
那就更说得通了。
难道真的是那人......
然而,脑海中划过两世的记忆,除了梦境所见,骆玖语长大后回京都,从未在宫中见过那个叫玲儿的宫女。
难道她已经被灭了口又或是其他?
她又想起玲儿曾到怡贵妃宫中找过的那个宫女,转向瑾王。
“殿下,您可还能记得您母妃宫中的宫人?”
怡贵妃离世后,景帝便下令封了宫。
如今时隔多年,骆玖语更是不确定是否还能找到那个宫女。
瑾王微微闭眼,思索片刻,猛地睁眼道。
“你儿时认人,所以我特意交代过,每次你去怡心殿,都会让同一个宫女陪你,那便是琉璃。”
虽不知瑾王所言的琉璃是否就是那个宫女,但按着那宫女与自己在梦中的熟悉程度,多半没错。
“时隔多年,这二人如今怕是都难以找寻了。”
骆玖语神色有些挫败,轻叹一声。
“母妃仙逝,原本父皇要处死她宫中的所有宫人,但母妃本性善良,那些宫人除了说不清出事时行踪的被送往了浣洗局,其余的都被遣散出宫了。琉璃在母妃出事当夜便上吊自尽了,父皇还道是她侍主忠心,让人将她送出宫去厚葬了。至于那个玲儿,好似也是你们出事没多久便出宫了。如今看来更是可疑,我回去好好查查,许是还能查到线索。”
瑾王的目光却格外坚定,他似在安慰骆玖语,却已经在脑海中开始筹谋。
两人在梦中又等了许久,却未再有其他场景出现。
至于两人为何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为何这次又会一同进入梦境,他们考究半天也没有答案。
第二日骆玖语睡眼惺忪地醒来,坐在床榻上,又将梦中之事细细回忆了一番。
瑾王已应下查线索之事,让她暂且安心,由他先去着手处理。
而她,凭借前世记忆,在出嫁前将侯府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一清理了,为父亲和文雅姨母、兄长扫清障碍是首要任务。
今日便是交还中馈之权的日子,这便是第一步。
骆玖语起身下榻,目光瞥见床边放着一朵木兰花,此刻还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她拿起木兰花不由的扬起了嘴角,赤脚下了床,骆玖语将那朵花插进一个小花瓶中,与那个放着短剑的匣子一并摆在一起。
“小姐,您醒啦?王爷还特意交代,让您多睡会儿呢。”
惜竹走进屋来,见她已醒,赶忙上前伺候她更衣。
“王……王爷?”骆玖语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
“是呀,小姐您出嫁后便是王妃了,那自然得称瑾王殿下为王爷啦。”惜竹一边收拾衣物,一边随口解释道。
“惜竹,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骆玖语满心疑惑,这才过了一晚,惜竹怎就这般“通透”了?
“也没谁特意教,就是夜雨跟我说的。他还跟我讲了好多瑾王殿下和您的故事呢,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惜竹眉飞色舞地说道。
骆玖语一听,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看来,不仅瑾王口才好,他身边之人个个也是能说会道啊。
“那个……瑾王殿下什么时候走的?”骆玖语有些羞赧地问道。
“寅时刚过,天还没亮,王爷就走了。他还说,昨晚您太累了,让您多睡会儿,别叫醒您。”惜竹眼睛中充满了故事,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我为何会累?”骆玖语下意识地反问,随即想到昨夜两人在梦中商议对策,确实耗费了不少脑力。
可瞧惜竹那眼神,似乎并非此意?
昨夜之事瞬间涌上心头,骆玖语的俏脸不由泛起一抹红晕。
她连忙解释,“惜竹,你误会了,我们昨晚是在商谈事情……”
“小姐,不用解释,我懂,我都懂。”
惜竹却根本不听,一边眨巴着眼睛坏笑,一边自顾自地开始给骆玖语梳妆打扮。
她真的懂?
骆玖语只觉越描越黑,心中暗自叹气。
都怪自己当初怕惜竹回京都受欺负,在西南时不仅带她认遍各种毒药,还带着她“蹲了不少墙根”,这丫头如今算是被自己“教坏”了。
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用过早膳,蒋氏倒是准时,派人前来请骆玖语。
骆玖语来到主院正堂,只有骆老太太、庄文雅、蒋氏在屋内。
这也正常,本就是内宅之事,男子在场反而诸多不便。
“三丫头,你三婶本也是侯府之人,可他们一家从未在府中居住,便没叫她来。你刚回侯府,可要再准备准备?”
骆老太太一改往日的威严,慈眉善目地样子,让庄文雅都有些不习惯。
但骆玖语心里明白,骆老太太这般模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面上平常,也顺着骆老太太的心意,表现得格外孝顺懂事。
“劳祖母费心了,您放心孙女也没什么准备的,无非是费费耳朵听一听罢了。”
这话显然让骆老太太很是受用,她一声令下,十几个丫鬟便手捧匣子鱼贯而入。
“这侯府的账本原先一直是你娘在管,自她离世后,便由我这老太太……和你大伯母在管。”
骆老太太本还滔滔不绝,突然话锋一转。
她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算计,毕竟此次账目漏洞有多大,她也不得而知。
这风险可不能她一人承担,必须拉蒋氏在前面挡着。
蒋氏又怎会不知骆老太太的心思,她倒是不紧不慢地介绍起来。
“昭华郡主,这是侯府公库的钥匙,这是私库的钥匙。另外,你祖母和我想着,你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事务繁忙,所以今日便把各铺子的掌柜一并都叫了过来,也省得你四处奔波了不是。”
“祖母和大伯母对我真是疼爱有加,考虑得如此周全。”
骆玖语一脸欢喜,将懵懂无知的娇小姐模样演绎得惟妙惟肖。
可她心中却在暗自腹诽:莫不是历经一世,自己还真当这两位是真心关爱她呢。
她自然明白,将账册一股脑送来,就是想扰乱她核对账目。
至于那些掌柜,纯粹是来添乱的,这般忙碌混乱之下,那些账目疏漏又怎能算得清楚。
她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