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中期,中原大地局势诡谲,齐、楚两大强国结盟,像两扇厚重的铁门,把西边野心勃勃的秦国挡得严严实实。秦惠文王坐在咸阳宫的龙椅上,眉头拧成个疙瘩——齐楚联手,秦国想要东出扩张,简直比登天还难。
“大王,臣有一计,可破齐楚联盟!”说话的是秦国相国张仪,这小个子眼睛一转,嘴角挂着自信的笑。他生得一副伶牙俐齿,满肚子都是弯弯绕绕的主意,在秦国朝堂上,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各国使臣说得一愣一愣的。
秦惠文王来了精神:“快说!”
张仪凑近两步,压低声音:“楚国国君楚怀王,贪小利又没主见。咱们就拿土地做诱饵,只要他肯和齐国断交,这联盟不就散了?”
“可商於之地是咱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秦惠文王有些犹豫。那商於之地足足六百里,土地肥沃,易守难攻,是秦国南边的屏障。
“大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张仪胸有成竹,“咱们先口头答应,等楚、齐反目,再耍赖不认账。到时候楚国孤立无援,咱们趁机攻打,别说六百里,整个楚国都能收入囊中!”
秦惠文王一拍大腿:“好!就依你!”
没过多久,张仪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大摇大摆进了楚国郢都。楚怀王听说秦国相国亲自来访,还说要送大礼,忙不迭地摆下宴席,好酒好肉招待。
酒过三巡,张仪放下酒杯,一脸诚恳:“大王,我们秦王一直想和楚国交好。只要您肯和齐国断绝往来,秦国愿意把商於之地六百里,原封不动还给楚国!”
这话一出口,满座皆惊。六百里土地!楚国这些年四处征战,都没捞到这么大块肥肉。楚怀王眼睛都直了,喉咙动了动,差点把口水咽下去:“当真?”
“千真万确!”张仪胸脯拍得震天响,“只要大王派使臣随我回秦国,当场签订盟约,交割土地!”
楚怀王身边的大臣们炸开了锅。有人皱着眉头劝:“大王,秦国向来狡猾,这事儿恐怕有诈……”
“啪!”楚怀王一拍桌子,瞪了那大臣一眼:“六百里土地摆在眼前,不拿才是傻子!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楚怀王迫不及待地派大臣逢侯丑跟着张仪去秦国。临走前,还拉着逢侯丑的手再三叮嘱:“务必把土地文书带回来!”
到了秦国咸阳,张仪却突然变了脸。刚进城就捂着肚子直叫唤:“哎哟!旧疾复发!”说完,一头扎进府里,再也不露面。逢侯丑天天去相府求见,门童都快被他问烦了:“相国卧床不起,不见客!”
没办法,逢侯丑只能求见秦惠文王。秦惠文王却慢悠悠地说:“寡人是答应过还地,但得先看到楚国和齐国断交的证据啊。”
消息传回楚国,楚怀王急得直跺脚:“这还不简单!”他立刻派使者跑到齐国边境,扯开嗓子对着齐国都城临淄的方向破口大骂。齐闵王正在宫里喝茶,听到使臣转达的辱骂,气得把茶碗摔了个粉碎:“楚国欺人太甚!传旨,即刻与秦国结盟!”
这边齐、秦刚签订盟约,那边张仪立刻“病好了”,大摇大摆上了朝。逢侯丑喜出望外,赶紧拿着文书去找他要商於之地。
张仪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什么六百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封地,只有六里啊!”
逢侯丑当场就傻了:“您在楚国明明说的是商於六百里……”
“哈哈哈!”张仪放声大笑,“口头之约,怎能作数?有文书为证吗?有玉玺盖章吗?”
逢侯丑脸色煞白,跌跌撞撞跑回楚国报信。楚怀王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把案几上的竹简全扫到地上:“好你个张仪!竟敢戏耍寡人!出兵!给我攻打秦国!”
可这会儿的楚国,早已成了孤家寡人。齐、秦联军在丹阳、蓝田两次大败楚军,不仅没夺回商於之地,反而又丢了汉中大片领土。楚怀王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各国君主茶余饭后的笑柄。有人编了歌谣传唱:“楚王贪利失盟友,张仪巧舌戏诸侯。六百里地成泡影,千古笑谈传不休。”
这场风波过后,张仪的名声更响了。各国使臣提起他,都忍不住摇头:“这人的嘴,比楚国的宝剑还锋利,比秦国的城墙还能忽悠!”而楚怀王经此一役,彻底成了战国舞台上的“笑话担当”,直到多年后被骗到秦国客死他乡,都没能洗刷这份耻辱。
张仪用一张嘴搅乱天下的故事,也成了战国历史上最精彩的权谋戏码。后人提起这段往事,总会感叹: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乱世,比千军万马更可怕的,是人心的算计和巧舌如簧的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