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月没有去找他,把东西拎到厨房里,她就不信这小屁孩能沉得住气。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铁锤就跑了进来,“大姑,我今天被同学骂了。”
原来他在为这个事情不高兴。
张蔓月:“他们为什么要骂你?
铁锤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他们说我不守信用,答应了要带好看的馒头过去,今天却没有带过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家里又没有好看的馒头。”
他越说越深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是大姑没空帮他做馒头,他怎么把东西带过去嘛。
张蔓月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答应的事没有做到,铁锤也不会被人这样质疑了。
“你没跟他们说今天我有事,明天再带好吃的过去吗?”
“我说了,可他们不信,还说我是大骗子。”
铁锤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张蔓月看见他垂头丧气,委屈得不得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铁锤,是我不好,大姑不好答应你的事情没办到。
明天大姑亲自去你们私塾,跟你的同学说明白,不是铁锤答应别人的事做不到,是因为大姑有事要忙,所以没把东西做出来,好不好?”
铁锤瞪大眼睛看着她,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解决方式。
“大姑,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大姑答应你的事没做到,当然要弥补过来,不能让你承担后果。”
铁锤高兴地抱住她的腿,“好,大姑,那我明天在学堂等你。”
铁锤很快就被张蔓月哄好了,想到张蔓月刚刚说要做好吃的,他舔了舔嘴唇问道:“大姑,你要做什么好吃的?”
“当然是特别好吃的东西,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吵架。
张蔓月让铁锤自己在厨房待着,自己要出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刚出到外面,就看见有一个大娘在打骂吃饭的爷爷打骂,“我就说你这段时间怎么天天往外跑,原来是上这里偷吃来了。
你对得起我吗?我天天辛辛苦苦伺候家里,给你们洗衣做饭,把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从来没让你们操过心。
你可倒好,背着我在这儿偷吃,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看热闹的街坊跟着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那大娘就开始说开了。
原来这老大爷自从吃过张蔓月做的饭菜以后,时不时过来打牙祭,时间一长,大娘自然发现了不对劲。
今天他趁着自己忙活,又偷偷溜出来,大娘找不见人,就出来问问有没有人看见他。
大娘问了街坊,有人看见大爷上这儿来了,大娘进来想看看怎么回事,就看见这老头在吃东西。
张蔓月:……
她一口一句偷吃,仿佛这大爷不是在她家吃快餐,而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旁边的那些街坊听到大娘的话,有个人故意说道:“曹大爷,你真是来吃东西,还是过来看人的?”
暗讽他为老不尊,惦记着这边的年轻姑娘。
曹大爷被人这么污蔑,气不打一处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王老麻子,你少污蔑我,我就是觉得这里的东西好吃才过来,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有一个老头看见他即便挨打,还在护着手里的碗,好奇道:“真有那么好吃吗?”
“味道是不赖,你要不信可以自个儿尝尝。”
大伙儿都知道曹大爷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贪嘴,听到他这样夸赞,也就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他还真是会背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打牙祭的性格。
那大娘听见曹大爷的话,气咻咻地说道:“我就不信她做的东西有多好吃,就这么勾着你,让你连家都不回了。”
“老婆子,我真是过来吃口饭的,现在天热没胃口,在家里吃不上几口饭,但是我来小娘子这边吃饭,胃口会好一点。
你若不信,也试一试,看看我说的有没有作假。”
那大娘当初就嫌弃他们的吃食不够卫生,现如今她还是嫌弃。
但是她又不服气。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丫头做的吃食到底有多好吃,才勾得这个老家伙背着她吃独食。
她看了一眼院子,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乡下人那样邋里邋遢,还算看得下去。
皱着眉头看着碗里的饭,最终狠了狠心,接过筷子夹了一块炸鸡块。
那炸鸡块外酥里嫩,一点都不油腻,滋味很浓,好吃极了。
她不信邪,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那红烧肉也不知道咋做的,猪皮弹弹嫩嫩的,肥肉肥而不腻,瘦肉不柴,浓而不咸,松软可口,入口即化。
她现在才彻底相信,这个糟老头子真是为了吃这口吃的,特意跑上这里来。
街坊邻居见到她真的尝上了,问她味道怎么样。
她之前还放话出去,说自个儿看不上他们家做的吃食,现在若是承认东西好吃,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以后她的脸往哪里搁。
老妇人含糊道:“还行吧。”
大伙儿都非常惊讶,哟,连挑剔的韦大娘都这样说了,看来她的手艺是不赖。
怪不得天天从这里飘出的香味,勾得他们都在流口水。
韦大娘觉得自己的脸实在挂不住,扯着曹大爷回去了。
曹大爷被拉走了,还不忘回过头跟张蔓月说道:“待会儿我让我孙子给你们送碗过来。”
张蔓月简直哭笑不得,这大爷真是誓死扞卫他吃饭的权利。
都到这会儿了,他还是没忘了要把饭拿回去。
看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周围的人渐渐散了,有些街坊打听饭菜怎么买,张蔓月跟他们说了价钱。
过来看热闹的很多都是操持家务的妇人,平日里习惯了精打细算,听到她说的价钱,都觉得有些高了。
一个人一顿饭吃去十几文钱,哪怕一家五口,一顿饭就得花去七十多文钱,都够快要够买两斤肉的了。
一个个叹息着太贵了,摇摇头走了。
也就是曹大爷家里有钱,才经得起他这么造,他们可花不起这么多钱。
张蔓月也没意外,她们的目标客户就不是这些街坊,而是那些赚钱比较多,又图方便的脚夫们。
铁锤仰着脑袋看她,“小姑姑真厉害,把坏人给赶跑了。”
“你说错了,他们不是坏人。”
“可是那个奶奶打了爷爷。”
张蔓月:……
打人确实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