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不恶心也不难受，就是怪怪的。
他赶紧闭目内视。
竟发现他那三个气府一阵收缩，周围的天地源气纷纷朝他涌来。
一旁已经准备好学习炼丹知识的萧芊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乖巧的坐在柔软蒲团上。
呼！
丹田气府突然膨胀，若此前如湖泊般大，那么这一刻，直接膨胀至一片汪洋。
感受到这，秦凡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昨晚为江乘风接风洗尘时，叶不凡所流露出的气息，只是气府如河。
可秦凡早就在半年前是气府如湖了。
这小子，扮猪吃老虎的道理是刻在骨头里？
“闷声变强是吧。”
秦凡心中轻哼，没有任何不满，他甚至还想让叶不凡快些突破。
只要不动摇根基，有多快整多快！
短短数息间，胸口处的气府也扩张至犹如瀚海。
那胸口压着一块大石的感觉荡然无存，无比舒坦。
又过了一会，秦凡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泥丸宫处的气府扩张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要被徒手撕裂似的。
脸上冷汗密布，他的嘴唇都略微发青起来。
盏茶后，快要爆炸的感觉如潮水退去。
秦凡长舒一口气，睁眼时，发现萧芊芊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袖袍。
心里的担心全都写在脸上。
秦凡笑着揉了揉她的脑瓜：“为师刚刚有所感悟，没什么大碍。”
萧芊芊松开抓紧袖袍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张面巾递给秦凡：“师父，擦汗。”
“你左手怎么了？”
秦凡接过面巾，注意到了女孩那刻意把左手藏在身后的举动。
“就…刚刚看到师父头上全是汗，我去拿面巾时，不小心摔了一下。”
萧芊芊低着头，声音软软的，还有几分小委屈，真是可爱极了。
这才七岁，就已经有几分倾城倾国之姿。
再长大点还了得？
秦凡慢慢拉过那藏在背后的小手。
就只有掌心被划破皮了，血珠一滴滴的往下落。
这要是换做其他小孩，估计都要大哭一场。
这么小就那么懂事，难不成……
“芊芊，这些天还在做梦吗？”
秦凡很温柔的清洗掉伤口里的沙子，说了句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然后把药膏涂在伤口上。
要不了多久就会结痂了。
萧芊芊点头道：“每天都有在做。”
“什么样的梦呢？”
“好多，有会飞的房子，还有上次风叔叔变成的那种大鸟，有好多在我旁边，然后还有……”
秦凡越听，越觉得这小妮子的前世身，已经不是简不简单的问题了。
季风变的那个大鸟可是凤凰啊！
有好多凤凰围着萧芊芊转？
星空女帝！？
秦凡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在女孩手舞足蹈比划着梦中内容时。
秦凡注意到了女孩身后的枯木，竟有一抹绿意在迅速生长。
数息不到，便已经开了几片无比翠嫩的叶芽。
“什么情况？枯木逢春都没这么离谱吧！”
秦凡心中大惊，奈何见识不够，只能猜出是萧芊芊的血引起的。
仙丹龙血体……
这到底是何体质？
虽然他很想询问一下二徒弟叶不凡。
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到现在都还没敞开，直接去问，叶不凡就算知道，也可能不会告诉自己。
毕竟他的前世可是站在宇宙之巅的大帝。
那些记忆，那些上古功法秘术，随便拿出一门，都足以搅动天地，引起腥风血雨。
换做秦凡自己，也不会把这秘密告诉他人。
他心里蹦出一道声音：金蝉子，我又赢了。
人心啊，根本赌不起。
思索一番，秦凡叫来季风。
有契约在，秦凡倒是十分相信他。
毕竟人家可是把命都交到自己手里了。
萧芊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台上，看着远处那弯着腰的两人，正研究平日里经常当长椅坐的枯木。
“老弟，你怎么看？”
“老哥，这……这可是至高法则，生命法则！”
季风感受了好一会，面色沉重：“掌握生命法则，生死人肉白骨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是瞬间死亡或是身中剧毒，想死都难！”
秦凡内心一颤。
至高法则！
本来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可现在……
如果拿这血液来炼丹，岂不是完美之上，能引来丹劫的丹药！？
如果拿这血液来修炼，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不，我这是怎么了？她可是我徒儿啊！该死的心魔！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季风瞥了眼远处在看云彩的女孩，低声道：“老哥，你这徒儿，莫不是圣人转世？”
秦凡摇了摇头。
季风一愣：“不是？”
秦凡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季风起身道：“老哥，老弟懂的也不多，但怀璧其罪我还是知道的。”
秦凡看向摆荡双腿的女孩，轻声道：“我懂，这世间险恶，我都体会过。”
季风没再说什么，乘风离去。
秦凡来到女孩身旁，蹲下来与其平视。
“芊芊，答应师父一件事好不好。”
萧芊芊点头：“好。”
秦凡笑道：“你都不问是什么事？”
萧芊芊回应：“只要是师父说的，芊芊都听，芊芊最喜欢师父了。”
秦凡一怔，看着女孩那认真的小脸，没有说话。
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应。
这一瞬间，秦凡想了很多。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冷血了。
路见不平不会吼，也不会拔刀相助。
只要与自己没瓜葛的事，他不碰，不管，只想保护好自己就行。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他不仅穷，还没实力。
这千年来，品尝的人间疾苦太多太多，人性的扭曲他也见过不少。
喜欢的凡间女孩老了。
认识很久的兄弟也死了。
有人冒名顶替他的诗词，赚取金银万两。
每月的修行资源刚发下来，还没捂热就被贪得无厌的同门给抢走。
若不给，只会迎来拳脚。
毕竟外门弟子何其多，就算闹大了，也不会有人为他发声。
一个农场主养了五百头猪，两只猪在打架，他会给猪分对错吗？
他需要的只是安静。
在万根看不见的箭穿心下，秦凡敛起同情、怜悯之心。
他就像是一个异客，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四处漂泊。
其实不过是想逃避，逃避那曾经带给他诸多情绪的地方。
甚至连收徒弟，也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可现在，看着女孩那天真、灿烂的笑容。
脑海里浮现出江乘风那些年跟在自己身后，给他倒茶烧水洗衣的画面。
秦凡笑了。
他那把自己真实内心包得严严实实的壁垒。
早就被少年无声的温柔给融化。
被女孩纯真善良的笑容洞穿。
这一刻，秦凡只觉得内心无比舒畅，从未有过的感觉。
“芊芊，谢谢你。”
至于方才诞生了一瞬拿萧芊芊血液炼丹的想法。
已被自己彻底否决，且再也不会浮现。
萧芊芊，是他的三弟子，也是他的家人。
“答应师父，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好吗？”
“好～”
拿出在百丹宗背得滚瓜烂熟且已经抄录好几份的千药图，秦凡问道：“昨天讲到哪了？”
萧芊芊翻开厚厚的书册：“师父，讲到火邪花了。”
“嗯，火邪花，只生长在火源气浓郁的地方，多数在火山底部，大漠深处，以及地脉深处，此花可用于炼制……”
长达两个时辰的文课结束，休息一会后，秦凡耐心的教女孩写字。
殊不知这一幕恰好被打算过来报喜的叶不凡看到。
在叶不凡心里，师父除了实力有点神秘，摸不着看不透外，其他方面都有种与世无求的感觉。
甚至对自己太好了，好到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对自己有所图，例如夺舍这种。
毕竟源液这种东西，说给就给，一点都不吝啬。
哪有人真的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这么好。
他可是知道源液的价值，放在前世，这极佳的修炼资源与能量资源，被顶尖势力强势霸占。
圣地里的核心弟子想要一些源液，都得耗费不小代价才能得到。
也就宗主子嗣，或是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才能偶尔用上一些。
因此昨晚看到秦凡不求回报的把稀世之宝随便给他们时。
叶不凡打心底就已经信任这个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师父了。
本想着突破了就过来报喜。
可刚突破的气府又不是特别稳定，花了些时间稳固后就立马过来。
刚好看到这一幕。
“师父真神秘啊，就是不知道如果他知晓师妹的体质，又会是何等神情。”
叶不凡看了一会后，悄无声息的走了。
正如他悄无声息的过来想给个惊喜。
可秦凡的感知何其敏锐。
叶不凡刚到的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了。
并且还运转了心有灵犀。
拥有三个气府，再加上灵魂足够强大，心有灵犀已经能勉强施展一两分钟这样。
因此叶不凡心中所思的那些，秦凡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傻小子，你尽快把境界提升上去，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