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忠良花了三个月,从一个落魄的老锁匠那里“淘”来的,已经在家中反复练习了无数次。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何忠良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屏住呼吸,将钥匙插入锁孔,手腕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轻响,几乎微不可闻,却让何忠良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
他侧耳倾听,门内一片寂静,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水味混合着纸张的油墨味扑面而来,这是铃木晴子的味道。
办公室布置得简洁而雅致,一张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后,是一个半人高的铁制保险柜。
何忠良关上门,反锁,然后快步走到保险柜前,掏出另一套更小的工具,插入保险柜的锁芯,手指极其细微地感受着锁芯内部的每一丝转动。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深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咔——”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锁开了,何忠良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立刻拉开柜门。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个文件盒,标签上用日文写着不同的分类。
他迅速扫视,目光落在一个标有“军事部署”字样的红色文件盒上,心脏狂跳起来。
他颤抖着手将文件盒取出,打开。一叠厚厚的文件出现在眼前,最上面的一份,赫然用毛笔写着“满洲地区秋季军事行动计划”等苍劲的中文。
就是它!何忠良来不及细看,迅速将微型相机拿出来拍照,然后放回保险柜。
就在他准备关上保险柜的瞬间,走廊里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人用日语交谈的声音,正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来。
何忠良脸色骤变,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闪身躲了进去。窗帘布料粗糙,摩擦着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紧紧捂住胸前的文件,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停下,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
“课长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门没锁?”一个年轻的声音疑惑地说。
“大概是走得急忘了吧。”另一个声音答道,“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整理的文件。”
两个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在地板上响起,离窗帘越来越近。
何忠良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滑落,滴在西装的领口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已经施展中级潜伏术,但是,中级毕竟是中级,不能做到高级潜伏术那种,只要距离对方两米以外就不会被发现,上次已经被铃木晴子识破。
这次并没有把握,何忠良闭上眼,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手悄悄伸向了藏在皮鞋里的那把薄刃匕首。
“算了,别乱翻了,课长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我们在门口等吧。”
年轻的声音说道:“也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重新关上。何忠良靠在墙上,几乎虚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在窗帘后又等了足足五分钟,确定外面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何忠良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抹去脸上的汗水,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确认走廊无人后,轻轻打开门,像一道影子般溜了出去。
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他才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却也让他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
坐在办公桌前,何忠良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可恨第三个系统升级任务一直没有给,他太想进步了,真想尽早升级啊。
不过,要是真升了级,是选高级潜伏术还是高级化妆术呢?
还有,现在情报到手,必须尽快把胶卷传递出去,可是接头的时间和地点是早就约好的,在下午四点的“大光明”电影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何忠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冷茶,试图压下心中的焦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何忠良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只见朴民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正上下打量着他。
“毓良,这么着急要去哪?”
朴民走了进来,双手插在裤袋里,语气轻松,眼神却充满了审视。
何忠良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起身,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朴民君,我没着急去哪儿啊,正要去找铃木课长汇报工作,她不在办公室吗?”
“哦?”朴民挑了挑眉,走到何忠良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随意翻看着,“课长去开会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怎么,有很重要的事情吗?看你刚才从课长办公室出来,脸色可不太好啊。”
何忠良的心脏猛地一沉——朴民居然看到自己了!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笑了笑说:“是吗?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最近手头的工作比较多,有些累。”
“是吗?”朴民放下文件,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何忠良的面前,“我刚才也正要去课长办公室,巧了,不如一起等她回来?”
何忠良能闻到朴民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看着朴民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眸里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拒绝?不行,那样只会更加引起怀疑。
答应?和他一起待在铃木晴子的办公室,万一朴民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千钧一发之际,何忠良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好啊,那就一起等吧。”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走进了铃木晴子的办公室。朴民一进去,就像猎犬一样四处打量,目光在保险柜、办公桌、甚至窗帘上都停留了片刻。
何忠良跟在他身后,后背的汗水已经完全浸透了衬衫,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