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说道:
“道家,尊我为——”
“上清紫微大帝。”
又一个陌生的,却听起来无比尊贵的称号!
“而你们刚才所感受到的力量,则源于——”
“上清紫微,忿怒明王!”
忿怒明王!
果然!
他承认了!
阿迪亚长老等人心头狂跳,既惊恐,又感到一丝“理所当然”。
只有这样的存在,才能拥有那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陆晨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望向遥远的西方。
“更西之地,波斯高原,那些追寻光明的使者,他们称颂的——”
“明尊。”
“亦是,我。”
这个名字,一些博学的婆罗门祭司是知道的!
那是摩尼教的至高神!
明帝、明王、明尊!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难怪……难怪他能如此轻易地碾碎苏丹的大军!
阿迪亚长老彻底瘫倒在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嘴里喃喃着:“神…真正的神……”
陆晨俯视着他们,如同看着一群蝼蚁。
“现在,我给你们指引。”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修改教义。”
“即刻起:”
“废除萨蒂制度! 任何强迫寡妇自焚者,杀无赦!”
“废除嫁妆焚烧! 因嫁妆不足而残害新娘者,杀无赦!”
“废除活人祭祀! 以生灵献祭者,杀无赦!”
每一个“杀无赦”,都如同冰冷的刀锋,割在婆罗门祭司的心头。
他们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淋漓。
高台上,陆晨平静地看着下方一张张惨白、绝望、或是麻木的脸。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
众人心头一紧,以为又有雷霆之威将要降临。
然而,这一次,陆晨的手中,却托着一个事物。
那是一个白玉净瓶,瓶身流淌着温润的光华,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氤氲。
来自莲花生大士的湖泊伏藏。
“临!”
“甘露净治!”
“青帝长生!”
随着陆晨发动秘法。
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曼陀罗异香似乎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洁净的气息,如同雪山之巅融化的第一捧春水。
“嗡……”
一声低沉而悠远的嗡鸣,并非来自陆晨的口,而是仿佛从净瓶内部,从九天之上,从地心深处,同时响起。
陆晨指尖在净瓶上轻轻一点。
随着他这一指,天空,变了。
原本晴朗的苍穹,忽然变得柔和起来,阳光不再刺眼,反而像是被一层薄纱滤过,温柔地洒下。
紧接着,点点滴滴,晶莹剔透的甘霖,从天而降。
不是暴雨,不是细雨,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液滴。
那甘霖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渗入石板。
落在人的身上,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
“啊……”
一个饱受皮肤病折磨的首陀罗,被甘霖淋到溃烂的皮肤,他惊恐地想要躲避,却发现那溃烂之处,瘙痒顿消,原本狰狞的疮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我的腿……我的腿……”
一个跛脚的吠舍,被甘霖打湿了瘸腿,他下意识地动了动,那条僵硬麻木多年的腿,竟然传来了一丝久违的知觉!
他尝试着站直,虽然依旧有些蹒跚,但确实站起来了!
“咳咳……呃……”
一个患有肺痨,常年咳嗽不止的老者,被甘霖润湿了口鼻,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他猛吸一口气,只觉得胸腔从未有过的舒畅!
广场上,响起了一片片压抑不住的惊呼,抽泣声,以及喜极而泣的呜咽。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婆罗门,还是被踩在泥里的达利特,无论是身强体壮的刹帝利,还是辛勤劳作的吠舍,或是地位低下的首陀罗……
所有沐浴在这场甘霖之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身份贵贱,都感受到了这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慈悲力量。
多年的顽疾,莫名的伤痛,潜藏的暗疾……
在甘霖的洗礼下,如同冰雪消融,迅速退去。
人们下意识地伸出手,仰起头,贪婪地接受着这神迹般的恩赐。
瘫在地上的婆罗门祭祀们,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阿迪亚长老感觉自己枯竭的精力正在恢复,原本因为惊吓过度而冰冷的四肢,也重新有了温度。
旁边几个学者,有的感觉常年诵经导致的喉咙嘶哑变得清亮,有的感觉老花眼似乎都清晰了不少。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的惊恐逐渐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混杂着敬畏、狂喜、以及……深深的困惑。
金刚怒目,毁天灭地。
菩萨低眉,普降甘霖。
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阿迪亚长老挣扎着坐起身,他看着高台上那个手托净瓶,沐浴在甘霖与柔和日光中的身影,一个尘封在吠陀经最深处,关于世界轮回、神明化身的传说,猛地窜入了他的脑海。
湿婆!
毁灭和再生。
刚刚发生的不就是毁灭和再生吗?
维护宇宙秩序,降伏妖魔,拯救世人!
传说中,每当世间陷入黑暗,正法衰微,湿婆便会化身降临,毁灭宇宙,带来新生!
毁灭,然后……守护与新生!
阿迪亚长老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枯老的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
他看向陆晨,再看看这普降众生、祛除百病的甘霖……
“是大天……是大天!”阿迪亚长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这是……这是大天降下的甘露啊!”
他猛地转向其他学者,大声喊道:“你们看!你们看啊!”
他指着陆晨:“忿怒明王!那是大天降魔时的忿怒相!”
他又指着天空的甘霖:“甘露普降!这是大天慈悲救世的显现!”
“毁灭穆斯林的军队,是大天拨乱反正!”
“降下甘霖,是大天赐予新生!”
“废除恶俗,重整教法,这正是大天所为啊!”
“我们……我们竟然质疑大天!”
“我们竟然与大天辩经!”
阿迪亚长老说着,涕泪横流,猛地对着高台的方向,五体投地,深深叩拜下去。
“湿婆!大天降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