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第一次来鬼市吧？有交易证吗？”
穿着长衫戴着毡帽的男人，一脸微笑望着眼前三个生瓜。
戴着美少女面具的姚冬橙，听到这话心头一颤，下意识抬头，有些错愕。
对方那张脸，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轮廓，却瞧不见五官，越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
旁边两个同伴，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姚冬橙先反应过来，故意加重语气：“胡说什么？我们经常来的，谁说是第一次了？”
语气听着严厉，却明显藏着两分心虚。
虽然的确是第一次来，可告诉她鬼市消息的人，可是叮嘱过，到了这地方，千万不要露怯！
装也得装出一副“常客”的模样，否则很容易受人蒙骗。
毡帽男人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那麻烦三位出示一下交易证吧。”
“交易证？”姚冬橙愣了下。
毡帽男人“咦”了一声：“小姑娘，这没有交易证，如何在鬼市交易？”
姚冬橙满头大汗。
告知她鬼市消息的人，也没说过还需要交易证啊！
毡帽男人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道：“小姑娘，你莫不是忘记带了吧？那可得花钱补办的。”
姚冬橙松了口气，下意识道：“是忘带了，那就补办吧。”
毡帽男人轻咳了一声：“那就行，补办交易证，价格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姚冬橙哪知道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可她不敢问，问了就是露怯了！
旁边两个男人，也有些紧张。
“姐，怎么办？”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小声问。
姚冬橙深吸了口气，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上一次办交易证，都是好久之前了，也就这次忘记带了——多少钱来着？”
她觉得，自己的表演非常自然。
对方肯定看不出什么端倪……吧？
毡帽男人倒是没多想，随口道：“还是三万，您三位，就是九万，对了，只收现金啊！”
“对对对，是这价！”姚冬橙点点头，从奥特曼手中接过一个包，里面装了一兜子现金。
毡帽男人从怀里掏出三张票，也是像模像样：“小姑娘果然不是第一次来，知道鬼市的规矩，一般人可不知道得带上现金！”
“那是自然！”
姚冬橙从包里掏出了九沓钱，准备和对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毡帽男人刚要将钱接过来，对方又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不对！你骗我是吧！”
毡帽男人手臂明显僵了一下：“骗你？小姑娘，你这是什么话！”
姚冬橙却冷笑：“少来这套！我们是三个人不错，可交易证，一张就够了，哪里需要都买？”
“……”毡帽男人怔愣一瞬，随即叹了口气，苦笑道，“小姑娘，我现在是彻底确定了，你果然是老客，根本瞒不住你！”
姚冬橙一脸得意：“那是自然，这是三万，你数数吧！”
“不用不用，这交易证，您收着！里面请吧！”
等毡帽男人走了，奥特曼才激动道：“姐，你太厉害了！”
“是啊，姚姚，你太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根本瞧不出是第一次来呢！”猪猪侠也跟着说。
“嘘，小声点——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哼！”
……
余不饿将一切看在眼里，甚至他们说了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女孩轻快、得意的语气，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实在是有些……黑色幽默了。
被人骗了，还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还挺高兴。
“是不是觉得，他们挺傻的？”洛妃萱笑着问。
余不饿摇了摇头。
“是因为你跟我说了，我跳出这个局，从旁观者角度看，才会觉得他们傻。
可换做是我，也可能上当，那毡帽男人的手段，太高明了……”
“这还高明？多简单的骗局啊！”洛妃萱故意说。
余不饿摇摇头：“那毡帽男人一开始就点破他们的身份，我有些惊讶。
毕竟这话很容易引起那三人的警觉，警惕心提高了，他们还怎么下手？
可后来我明白了，这话一是激起那三人‘扮熟客’的心思，二来也是试探，他们并没有反驳‘交易证’，那就可以继续往下推进了。”
洛妃萱问：“这就高明了？”
“不止，试探之后，就是填坑，先欲擒故纵，说价格是老样子，其实就是让人放松警惕，等着对方问价，再借坡下驴。
接下来，是一边等对方掏钱，一边捧着来，让对方误认为自己扮熟成功，洋洋自得，最后还卖个破绽……”
洛妃萱笑了笑：“所以说，在鬼市，处处要小心。”
余不饿算是深有体会。
在这地方，越小心警惕，越容易出错！
“现在看来，你这一趟，已经赚了。”
洛妃萱的话，让余不饿疑惑：“嗯？”
“学费是别人交的，课却是给你上的，这不算赚吗？”
余不饿笑了一声，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走到人多的地方，余不饿发现，这逛鬼市和逛庙会差不多。
路的两边，都摆着摊，还有人叫卖。
每个摊位的上面，都有一盏悬在空中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源。
这灯笼的光，让人能瞧见东西，却又瞧不清楚，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让道！让道！”
洛妃萱听到这动静，拉着余不饿的胳膊退到一旁，童叔也一点没耽搁。
紧接着，就看见四个漂浮在空中的灯笼，排成队，从人群中穿过。
其他人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
“那是什么？”他问道。
“掌灯巡使，在鬼市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别碰着！”洛妃萱严肃道。
余不饿有些惊讶。
横竖不过四个灯笼，虽然飘在空中有些诡异，洛妃萱竟然如此郑重。
虽然不明白，可他的优点就是听人劝。
洛妃萱这么说，自己照做就是。
“那要是不小心碰着了，会怎么样？”他多问了一句。
洛妃萱还没说话，前方先传来了动静。
一个壮硕男人，同样戴着面具，听着身后的“让道”，有些火大。
“这路你家的啊？让什么让？”
他一转身，瞧见是飘在空中的灯笼，先是一怔，随即更生气了。
他伸出手，一把将面前的灯笼拍开。
“什么破玩意，老子就不让，你能咋地？！”
周围人吓得赶紧躲开，还有人惊呼出声。
“敢拍掌灯巡使，这是不要命了？”
“疯子！离远点，别沾到血！”
旁边的摊位，更是赶紧将地上的布兜拎起，躲远远的。
那带着加菲猫面具的男人，也察觉到了不对，接着，就瞧见面前四个长条灯笼，忽然发出了猩红的光。
刚被他拍开的灯笼，亮着耀眼红光，忽然朝他冲去。
“砰！”
男人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便如西瓜般炸开，鲜血脑浆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