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街。
赵家早早便在小广场上支起了圆桌子,这里是大院里的住户办酒席的固定位置,请来做酒席的师傅们已经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再过不久便可以开席了。
来得早的宾客要么在赵家看新娘子,要么围坐在圆桌旁嬉笑着闲聊,现在正好学校里都放了暑假,不少人带上孙子孙女来凑凑热闹。
何秋亭带着几个老姐妹往圆桌上分发租来的餐具,从热水里取出来的碗筷她们拿在手里还有些烫。
来帮忙的几人看着何秋亭眉眼舒展笑意盈盈的样子纷纷打趣起她来。
“看样子这孙媳妇儿娶得真合她心意了,瞧瞧把她美的,连放碗都能笑出声来。”
“谁说不是呢,而且那新娘子长得真好看,水灵灵的笑起来可甜了。”
“难怪清安看不上咱们这里的女娃娃,原来是藏了这么一个美娇娘等着娶回家啊。”
“那京中来的姑娘好相处吗,我还没见过呢,不知道她爱不爱吃枣泥糕。”
“诶,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我们乐陶就爱吃些糕点,改天我和你学学。”何秋亭笑眯眯地应和着好友的话,“咱们这儿的姑娘都是好的,可谁让那小子开窍开得晚,好姑娘都出嫁了,也就乐陶不嫌弃他一把年纪。”
“能娶到乐陶,是他的福气。”
几位老姐妹听着她的话相视一笑,想来她是知道大院里传出来的那些风言风语,现在是在给孙媳妇儿撑腰呢。
难得见老姐妹这么维护一个人,倒是让她们对那个不熟悉的小辈多了几分好感。
冯乐陶趁着众人不注意提起裙摆悄悄溜出热闹非凡的客厅,她揉着被吵得生疼的耳朵一步步往后退,就在她即将退到墙后,腰上贴来一只炙热的手掌止住了她的动作。
“想躲去哪啊,冯小姐。”
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耳边是赵清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冯乐陶放心的卸力往后靠去,小声抱怨道:“赵清安,我耳朵要炸掉了。”
客厅里除了话家常拉关系的成年人外,还有上蹿下跳放声尖叫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小孩子们。
她作为今天的主角少不了被人围观和宾客打招呼,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超出自己的预料了。
赵清安见她情绪不高,伸手一勾将人揽进怀里,移动几步便躲进狭小的储藏间里准备好好安慰她。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呼吸声相互交缠,冯乐陶贴在赵清安的心口上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双颊不自觉的开始发烫。
听着门板后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她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怎么到这边来了?”
去哪都比在这里好啊,黑黑的没有一点光亮,她只能抱着赵清安汲取安全感。
“今天人多眼杂,咱们的房间已经上了锁,其他地方都是人,想躲懒只能进这里了。”
赵清安刚想挪开脚步分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冯小姐抱的太紧,一个踉跄撞得他紧紧贴上身后的柜子,因为这个小意外两人更加密不可分。
冯乐陶没忽略他刚才的闷哼,双手在赵清安身上摸索着急道:“没事吧,撞哪了,疼了吗?”
任由她胡乱在自己身上动作,赵清安喉结滚动滚烫的手缓缓攀上她细软的腰肢。
“我没事。”
“但,冯小姐再这么摸下去就不一定了。”
等两人从储藏间出来回房间里补了妆,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快到开席的时间,在长辈的簇拥下朝着摆宴席的小广场走去,新人的出现不出意外的在人潮拥挤的小广场上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小两口真般配啊。”
“确实,老赵家男的女的都好看,现在娶的新媳妇更是没的说。”
“这下老赵能显摆的小辈又多了一个,我听说这姑娘在京城还是个老师来着,就是不知道以后会到哪个学校去教书。”
“首都来的老师肯定厉害,晚点去找老赵套套话……”
周围传来的夸赞和议论,冯乐陶全盘接受,她挽着赵清安的手昂首挺胸地和赵家的亲朋好友们一一打招呼,高举酒杯在欢呼声中庆祝自己新婚大喜。
冯乐陶担心的场面没有出现,在赵清安的安排下她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吃着他夹来的各式菜品,在她吃饱之前没有被任何人打搅。
赵清安夹起一筷子韭黄炒蛋放进冯小姐碗里,却看到她抗拒地把碗朝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他用略带戏谑的眼神扫过冯小姐的腹部,在大腿被狠狠掐了一把后轻咳一声自然而然地换过两人的碗老实的收拾残局。
酒足饭饱,宾客尽欢。
考虑到下午还需要上岗能来吃席的亲朋好友们不会久留,赵清安吃饱后便带着冯小姐站在出口处派发他们为宾客准备好的喜糖。
热闹来得快,散的也快。
等送走最后出来的厨师师傅,赵清安还是没看到秦风等人的人影,难免在心中嘀咕这群人跑哪去了。
冯乐陶拿起桌上装喜糖的篮子缓缓松了一口气,她打着哈欠疲倦地感叹:“终于办完了,我好困啊赵清安。”
赵清安接过篮子拿出还剩下的两包喜糖装进口袋里,对上冯小姐疑惑的眼神一本正经道:“这喜糖咱俩也得有份,正好一人一包,这是天意。”
才不是因为他不小心看到冯小姐在装喜糖时眼巴巴的偷偷数着箱子里还能剩多少酥饼。
俩人说说笑笑走进家门,里头正在陪客人闲聊赵老爷子听见孙子回来后站起来和秦风打了声招呼,径直往房间里走,他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就不继续掺和年轻人的事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得休息好了晚上才能继续和孙媳妇聊清安小时候的趣事。
在自家客厅看到不见踪影的秦风,对视一眼后赵清安便把冯小姐送回房间,然后和他勾肩搭背挤到一处角落说起悄悄话来。
晚上冯乐陶把收到的新婚礼物一一登记在本子上日后好还人情,礼物不多也不算贵重都是实用的好东西,刚把自己的饼干匣子重新填满的她哼着歌继续拆开下一份礼物。
从外头抱着自己的铺盖刚要进房的赵清安被沉着脸站在门口的冯小姐吓了个哆嗦,他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
夜渐渐深了,两个新人的房间里隐约还能听见赵县长辩驳的声音。
“没有受贿。”
“上头同意了的。”
“来源不能说,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不信?那我们现在就去客厅对着画像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