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缝合的肥猪没有出现感染的情况,伤口愈合的情况很好。
孙思邈亲手阉割的小母猪,也没出现伤口感染的现象,饭量都没减少。
这些都让孙思邈开心不已,缺憾就是还没机会在人身上试试伤口缝合,孙思邈又想把自己胳膊割开试试,又一次被葛明阻止了,不过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这天用过早饭之后,葛明正在跟孙思邈闲聊。居然有人骑马到了庄子上,这引起了庄子上的轰动,这时候的马比后世的宝马身价还要高,而且有钱都买不到,至少在河北就是这种行情。能骑的马,可不是拉车驽马可比的。
快马直接到了葛家老宅,禄伯对于马匹的声音异常敏感,知道怕是有大事,于是赶紧迎了出去。葛明见状不知何事,也跟着出了府门。
来人看到葛明和禄伯之后赶紧下马,着急的说到:“小郎君,阿郎让您赶紧跟孙神医一起回府,二郎君受了外伤。”
这人葛明没见过,但是禄伯认识,此人正是府里的护卫,好像名叫叫刘义。
禄伯见状没有多说话,赶紧去请孙思邈。孙思邈带着一个牛皮包,正是外伤缝合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是最近在庄子上打造的。
禄伯说到:“孙道长,事情紧急,您先跟小郎君一起回府,其他人老仆套车晚点送回城里。”说完把马给孙思邈拉了过来,问道:“孙道长可会骑马?”
孙思邈说到:“老道自然是会的。”
禄伯说到:“那就再好不过了,请孙道长骑这匹马带着小郎君先回去。”
孙思邈也不扭捏,翻身上马。禄伯把葛明抱上了马背,孙思邈把牛皮包递给葛明抱好,一声“驾”之后骑着马直奔县城。
其实不过十里路,马车晃晃悠悠要半个时辰,骑马的话一刻钟就足够了。这一路风驰电掣,葛明屁股疼,还想吐,不是速度有多快,而是过于颠簸。
等到府门外时,葛明就看到大堂哥葛粮身着盔甲,正在门口走来走去,看样子非常焦急。
听到马蹄声,赶紧往这边看来,一看一个老道,后面好像是葛明,自然知道是神医到了。于是赶紧迎了上来,先把葛明抱下马,孙思邈一个翻身就下了马。
孙思邈话不多,说到:“带路。”葛粮这才带着孙思邈和葛明到了三进的东跨院,正是两个堂哥住的院子。
进了院子发现葛三爷、刘氏都在这里,葛三爷居然也是一身戎装,满脸焦急,刘氏好像脸上还有泪痕。葛明见状就感觉不太好,怕是二堂哥伤的不轻啊。
葛三爷看到孙思邈,打算施礼,孙思邈挥手制止说到:“伤者在哪里?”
葛明也来不及给父母施礼,大声喊道:“准备几盆热水,干净的麻布,我房间床下的坛子拿过来,快。”吩咐完就被葛三爷拉着进了二堂哥的房间,孙思邈也赶紧跟了进去。
只见二堂哥葛仓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同白纸,身上被布包裹着,但是鲜血渗透的到处都是。这不是我二哥,这是木乃伊。要不是小腹还在微微起伏,葛明都以为自己二哥怕是已经挂了。
葛明急切的说到:“孙道长您来,小子给你打下手。”然后转身对葛三爷说道:“父亲,您先出去,要是有事孩儿会喊你。”葛三爷点头,然后把人全部带出了房门。
孙思邈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医者父母心,尤其是孙思邈这种幼年饱受病痛,立誓成为名医的人。见到葛仓伤的如此重,心中自然有些不忍。如果没有伤口缝合,这么大的伤口怕是只能等死。
或许这是天意吧,有了伤口缝合之术,这些日子在猪肉上,肥猪上,小猪上练习了无数遍,总算能有机会在人身上试一试了。
想法只是一刹而已,赶紧调整到最佳心态,准备开始对葛仓开始施救。
此时下人已经送来了热水、麻布,还有葛明床下的酒精,葛明赶紧找了一个空盆把酒精倒了一些进去,孙思邈先把牛皮包里的刀剪钳等物放了进去消毒,然后又把两人双手用酒精擦拭了一遍。
在葛明的帮助下,用剪刀把包着伤口的布慢慢剪开,胸前好大的一条伤口,看着十分吓人。葛明见不得这个,但是除了自己好像其他人都做不了孙思邈的助手,于是强忍着用麻布倒上酒精一点点清洗伤口。
此时葛仓受到了酒精的刺激,身体稍稍动了一下。等到葛明大致清洗了伤口之后,孙思邈定了定心神,这才用钳子夹住针开始做缝合。
钳子是葛明建议打造的,因为人手经常捏不住缝合用的针,很容易打滑不说力道也不够。此时葛明看着孙思邈,居然在孙思邈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有的只是专注。
或许这些日子在庄子上做了多次实验的结果,缝合的异常顺利。
等到缝合完成之后,孙思邈说到:“伤者能不能保住命很难说了,失血实在太多。”
葛明点点头说到:“要是能输血就好了,可惜没这个条件。”
孙思邈诧异的问道:“输血?”
葛明说到:“把别人的血输给我二哥,这样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被输血的人因为少量失血,还能刺激身体造出新鲜血液,对身体无害反而有利。”关于献血者的这种情况葛明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宣传献血的都是这么说的。
孙思邈又问到:“什么人的血都可以嘛?”
葛明回答道:“两个人的血要完全相同,所有的人血型几乎只有四种。”
孙思邈又想问点什么,葛明这才感觉好像话又多了一些,于是说到:“孙道长,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您还是内科高手,赶紧给我二哥开个方子弄点药喝喝吧。”
孙思邈这才点头说到:“老道一是心急,差点忘记了正事,造孽啊造孽。”于是用已经变温的水把手洗了洗。葛明在房间内找出来笔墨纸砚,给孙思邈磨墨,孙思邈这才写下了药方。
葛明拿起药方出了房门,把药方递给葛三爷。
“父亲,二哥伤的很重,孙道长已经做了缝合,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孙道长说失血过多,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这个药方赶紧派人去抓药。”
葛三爷把药方递给了身后的人,对葛明说到:“希望仓儿没事,不然为父对不起你二伯父啊。”
葛明只好安慰道:“父亲不要过于担心,全天下最好的名医就在房间内,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希望二哥吉人天相。”
葛三爷无奈的点点头,葛明这时走到母亲的身边,又好好安慰安慰了母亲,让母亲先回去休息一会,有事派人去喊她。然后又回到了房间内,跟孙思邈一起守着葛仓。
府里人做事很快,抓来了药赶紧开始熬药,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药就被送了进来。等药灌下去之后,葛仓依旧在昏迷,好的地方就在于血已经止住了。
葛明对孙思邈说到:“孙道长,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让其他人守着就是了,要是有事赶紧去喊您。”缝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需要集中精力,对精力消耗巨大,这种事葛明算是有体会的。
孙思邈摆摆手说到:“你二哥虽然止住了血,但是情况非常不乐观,老道还是在这里守着好了。”
葛明见状无法说服孙思邈,就让人搬了一张矮塌进来,让孙思邈就在葛仓的房间休息。然后葛明悄悄出门,让葛三爷安排个人进去守着,有事赶紧叫醒孙思邈。
此时葛明才有机会问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父亲,这到底出了何事?二哥为何伤的如此严重?”
葛三爷攥着拳头,狠狠地在锤在了院子的树上,说到:“燕山上那伙强盗又下来抢劫,接到报告之后为父带着人去,你二哥跟强盗对战时被砍了一刀。”
葛三爷的描述简单明了,原来还是燕山上的强盗在作祟。要说临渝县城最大的安全隐患,就是这伙强盗了。人多势众不说,地形过于优越。县里的武装人数不够,只能拼命应付而已,根本没能力去剿灭。
葛明问道:“难道对这伙强盗就没有办法了吗?”
葛三爷恨恨的说到:“能有什么办法,为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手上又没有兵权。就凭借县衙的三瓜俩枣,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这时候旁边的大哥葛粮补充道:“老四,要不是三叔武力超群,不知道多少县衙的兄弟全都要没命。”葛明听袁老道说过葛三爷是个高手,不过从来不知道身手到底如何,不过听大哥的意思父亲应该是个高手。
葛三爷说到:“这也怪为父,对你二哥不够严格,身手跟你大哥比起来差远了。”说到这里葛三爷不住地自责。
葛三爷看了看葛明,接着说到:“希望你二哥这次能够闯过这一关,哎。”
葛明只好说到:“父亲,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有我跟大哥守着就行了,有事让人去喊父亲也就是了。”
葛三爷摆手说到:“为父哪里休息的下?”葛明看葛三爷和葛粮此时都是一身戎装,此时看得仔细了些,好像盔甲上还有血迹。于是说到:“要不父亲跟大哥去换身衣裳,戎装在身过于辛苦了些。”
葛三爷这才点头,转身回内宅去换衣服了。大哥的房间跟二哥在一个院子,进了另外一个门片刻功夫就出来了。
葛明对葛粮说到:“大哥,你刚才说父亲武力超群?怎么个超群法?”
葛粮想了想说到:“整个大唐怕是没什么对手。”
葛明听后差点气疯了,二哥此时生死未卜,大哥居然还在这里吹牛。
葛粮看出葛明不相信的表情,于是又说到:“如果不是武力超群,怎么能够在当时乱世之中带着这么多人活了下来。当年叔父勇冠三军,什么尉迟恭、秦琼都不是叔父的对手。”
葛明听到这话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个牛吹的实在太大了。葛明是知道的,尉迟恭和秦琼那是当世名将,而且是未来的一对门神。
李世民有段时间睡不好觉,据说是有妖孽作祟,也可能是杀了亲兄弟导致天天做噩梦,于是让尉迟恭和秦琼给守门,这样才能安然入睡。这证明了两个问题,第一是李世民对两人非常信任,第二是两人绝对武力超群。
葛粮居然说父亲大人比这两个人还厉害,但是葛明想破脑袋也不记得初唐有姓葛的名将。再仔细想想,往后一千多年都没有出过葛姓名将,只记得有个民兵葛二蛋,不知道算不算。
葛粮看到葛明更加不相信的表情,说到:“老四,不是大哥说你,老二生死未卜,你还在东问西问。”
葛明:。。。。。。
这时候葛三爷换好了便服,又回到了小院。
葛粮见状说到:“三叔,要不您去小侄房间休息一会,小侄跟老四守着就是了。”
葛三爷见状点点头,进了葛粮的房间去休息了。在葛明看来没必要守着,不是自己绝情,而且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已经算是当世顶级的外伤处理手段了,而且还是孙思邈亲自动手。
不管葛仓是不是能够救得回来,守不守好像都没什么用。
葛明让下人搬来几把椅子,跟葛粮两人就坐在院子的树下守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孙思邈推门出来了。葛明和葛粮见状赶紧迎了上去,葛明焦急的问道:“孙道长,我二哥现在如何?”
孙思邈捋着胡子说到:“伤势还算稳定,用过药之后脉搏有力了不少,看来只要伤口不出现红肿,这条命应该是救下了。”
葛明和葛粮都高兴万分,葛粮跑回自己房间去通知葛三爷。
葛明对孙思邈施礼说到:“小子多谢孙道长救命之恩。”
孙思邈笑道:“这伤口缝合本就是你小子弄出来的,为何要谢老道?”
葛明说到:“那是小子胡乱搞的,不知道能不能行,现在能把我二哥救下来,自然是道长的的功劳。”
孙思邈摇着头说到:“小子,老道行医多年,居然都没胡乱搞出缝合伤口的法子来。你就不要谢老道了,其实老道还要感谢你小子,看来酒精清洗,针线缝合,确实能够起死回生。”
说完了又顿了顿,接着说到:“等老道做多一些尝试,确认这种方法确实可行,到时候老道必定上书给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将此方法推广。到时候大唐因为外伤而死的人会少很多,受益最大的应该是军队。”
“这个法子是你小子弄出来的,所以老道必须用你的名义来上书,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对你有赏赐,说不定还能混个小官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