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玄甲军何时才能够出动?”
大军渡过了古墨河,河水已经逐渐开化,里面的鱼儿争先恐后的在逃。
魏渊蹲在古墨河河边,伸出双手捧起冰冷的河水,清澈甘甜。
据说东胡水脉的源头来自于草原最深处的一片连绵雪峰,这片雪峰的名字和长生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名字叫做不老山。
山巅白头千万载,潺潺流水不停歇,坐看人间史书更替,岁月流转,沧海桑田,英雄迟暮。
而东胡的水脉,又或者说是龙脉,便是从那不老山上积年的雪花融化流淌而来,滋养了无数牛羊,草场。
魏渊没有立刻回答魏荡魔的急切询问,只是用手搅动着古墨河的河水。
而后双指勾起一尾游鱼,鱼鳞之上泛着些许涟漪,腹中肥大,明显是有了鱼子。
旁边观看的李太义却是眼疾手快的让人接过来游鱼,随后缓缓切开,满腹鱼子的游鱼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李太义也不嫌弃腥气,品尝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有些陶醉的说道。
“肥美,回甘,回味悠长。”
“这些鱼正是时候,需要一位娴熟的屠夫去切下最肥美的地方炙烤。”
“时机已经到了。”
随后李太义切下来最肥美的鱼腩,拱手奉上。
游鱼...指的自然不只是游鱼。
肥美...同样指的不只是眼前这条游鱼。
是东胡这逐渐收官的局面,是逐渐落入口袋的喜悦。
更是滔天气运的最终归属,还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恢宏壮举。
魏渊微微一笑,却是将鱼腩接过来,丢给了魏荡魔。
魏荡魔愣了一下,丢入嘴中。
嘟嘟囔囔的说道。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啊。还是肉更好吃一些。”
李太义与魏渊相视一笑。
果然是粗人。
魏渊好整以暇的双手拢入袖中,笑着说道。
“长生天的目光被吸引,但是那座居胥山上依旧有些布置,这些布置轻易不会发动。”
“龙骧营固然抢在了你的前面,甚至吃掉了左贤王也有可能。”
“可你依旧是动不得。”
“为什么?”魏荡魔有些摸不到头脑。
李太义解释说道。
“因为要帮助敖尊吞服梳理气运,龙骧营并不能参与最后一场决战,这场收官之战需要你三千玄甲兵定鼎。”
“所以莫要轻举妄动。”
“长生天内也有道兵?”
“没成气候。但总归是有的,毕竟传承多年...”
魏荡魔了然,内心微动。
“啊?王爷将战场选在了哪里?”
“长生天。”
左部草原。
骄阳升起,雪渐渐地融化。
西律律万马奔腾的声音炸裂响起。
而后便是数万精锐狂奔的瑰丽壮举!
左贤王多尔泰眉间狂跳,他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作为左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可能没有觊觎单于之位的心思。
长生天的祭司更是浪费了很大的代价,给他搜罗到了一只气运神物。
不,并不是一只,是两只。
犹如并蒂莲的两条蟠龙。
古有记载,“蟠龙,身长四丈,青黑色,赤带如锦文,常随水而下,入于海。有毒,伤人即死。”有蛰伏在地而未升天之龙之属。
如果换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地龙。
比魏渊的蛟龙差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好歹也是蛟龙之属不是?
好歹也是东胡气运的体现不是。
只要是时机足够,占据了东胡单于之位,吞掉了另外一条蟠龙,自然能够生出双角飞天,成为蛟龙。
到那个时候,便有了争霸天地的气运和底气。
这可是多尔泰最至关重要的东西。
东胡如今的气运分布简直是太复杂了,表面上有白狼子,有东胡单于来分润气运。
背地里还有长生天,万佛之国,左右贤王的蛟龙分润气运。
混乱不堪,难以梳理。
而蟠龙这个气运神物的作用,就是定鼎部分气运!
有蟠龙在,气运之争就获胜的机会就会大一些,如果能够出了白狼子,外加上长生天的默认,那么这个单于之位定然是跑不了。
所以...蟠龙不能有异常!
前几日得知魏渊麾下骑兵直奔左部腹地,差点没把他吓死!
这不火急火燎的率领着全部的边境精锐赶过来了嘛。
是的,全部精锐,所以魏渊的主君大帐可以推进至古墨河北。
也就是说,多尔泰已经放弃了东胡王庭的保护工作。
不过想来想去也是正常的,老家都保不住了,惦记那些还有什么用!
抵达一处高坡,多尔泰勒马,这一路行来,不断地有斥候来报,发现了部族的尸身,还有头颅铸造而成的京观。
这让‘爱民如子’的多尔泰心中升起了无穷的愤怒。
这些奴隶,可都是未来争霸天下的依仗,就这么被屠杀,简直太过浪费啊!
斥候又来报告,多尔泰沉默,拍马而去。
逐渐靠近一处规模较大的部族。
这些部族都是有多尔泰亲军驻扎,为的自然是保护草原。
而如今,那熟悉的亲军队长的头颅被一杆断旗贯穿,插在了尸堆之上。
残忍无比。
这种手段他很熟悉,曾几何时,他们对付南人,也是这般酷烈手段。
只是...从未见过有南人胆敢如此对他们!
多尔泰深呼吸了一口,一位本应该在前线的斥候去而复返。
耳边不断地流淌着鲜血,来不及捂住,胯下战马猛地一个踉跄,滑跪在原地。
暴毙而亡,明显是在追逐之中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却见那双耳被割掉的斥候上气不接下气的跪在多尔泰面前,张开了嘴,却发现舌头也被割掉。
他双手捧起一个木盒。
缓缓打开。
多尔泰顿时目眦欲裂。
那是一位风韵犹存,充满了异族风情的妇人。
是他最疼爱的小妾。
只是如今的五官紧闭,面色铁青,不复荣华所在。
一封带血的帛书在底下垫着,多尔泰颤抖着摊开。看着模糊的自己。
【闻左贤王多尔泰称美人在骨不在皮,多年拆人头颅镀上金身,视若珍宝日日观摩。】
【不知真假?】
【此女柔媚无骨,姿色上品,不知是否合乎北院大王口味?】
而后便是笔锋凌厉的两个潦草大字跃然于纸上。
【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