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迷迷糊糊醒来,她脑袋一歪,柔软的感觉如梦幻一般。
“陆姐,这里是哪里?”冉凌雪抬眸看见自己躺在陆清歌怀中,江璃月和青渊坐在地上,这里明明看着富丽堂皇,不少房梁还是金色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地方竟然只是一个空壳子,除了她们几个人,只有几个可以充当坐垫的蒲团。
“京城。”陆清歌说。
“刑部。”江璃月补充。
“牢狱。”青渊哀叹。
时间呀,你要牢牢珍惜,否则这眨眼一过去,你就离死不远了。
“啥?牢狱条件这么好?”冉凌雪猛地坐起来,又连忙捂着太阳穴,好像有些头晕。
“丫头。”江伯兮在外面高叫着,“是你吗?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
“雪儿你没事吧?”陆易紧接着问。
接着门被如风打开,二话不说先进去给冉凌雪口中塞入一颗药丸。
“你们没骗我吧?这是牢狱?”冉凌雪再次质疑。
江伯兮挠了挠后脑勺解释:“可我是王爷呀,所以大家被关在的地方条件会好一些。”
“可是关你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拖累我们?”青渊不服气地反驳,又转头看向陆易,似乎是在寻找可以和自己结盟的人。
此时,陆易正在给冉凌雪把脉,自从吃了如风那黑色药丸,他、江伯兮和邱成已经摆脱了傀儡的身份,所以也就完全恢复了自主行动力。
“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以后要好好练功,否则控制不了那强大的气海,最终也是爆体而亡。”陆易没有理会青渊,被江伯兮连累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青渊无辜,他不知道怎么向师傅交代,渐渐地都不敢和青渊对视。
“那师兄你犯什么错了,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而且你们男的好像还挺自由的?”冉凌雪一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熟悉的面庞,大脑中仿佛有齿轮转动一般,冒出来一个个问号。
“江伯衍的死。”江伯兮坐在冉凌雪面前,面露几分哀伤,柳州是他的伤心地,他有些不愿提及,可是柳州现在的危机还不算解除,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坚韧起来,面对痛苦,“虽然我提早写了书信给父皇,可毕竟动了不少朝臣的利益,所以他们自然是要我付出一些代价的。”
“那是一命换一命吗?”冉凌雪反问,她要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才好对应破局。
“乱世之中,奸臣当道,无非为了权;富贵之时,贪官掌权,无非是为了利。”
说话的人不是江伯兮,而是给冉凌雪喂完药就退居一旁的如风,这些人中也只有他是自愿被抓的,因为昏迷的冉凌雪被关进来了,所以他就自己走进来了。
刑部的人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也不过是行刑时多了一个冤种性命而已。
“或许还没到绝路。”冉凌雪思索一番,看来不只是让柳州真相大白那么简单,她们是否能彻底摆脱困境,关键还在于江伯兮,或者说新的储君能否让那些朝臣满意。
“对了。”冉凌雪恢复一些力气后,推开了陆清歌,又不解道,“按理这种皇室的案子不应该移交大理寺审问吗?为什么我们在刑部?”
“因为皇上想保住江伯兮。”如风再次回答。
他没有说夜王爷,而是江伯兮。
冉凌雪回眸怔怔看着如风,他给自己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江伯兮看冉凌雪那模样,有些吃味,可当他要上前教训如风时,他也有和冉凌雪一样的熟悉感。
“你是谁?”冉凌雪问。
“如风。”
“不,你不是如风,你只是如风躯壳,而你的灵魂绝不是如风,你是……”江伯兮嘴唇微颤,很想说出“师傅”二字,可是又怕失望,迟迟不敢开口。
“墨晷先生?”陆易替江伯兮和冉凌雪问了一句。
冉凌雪回眸问:“陆大哥,你们还记得吗?我师傅死时,他周围的烛火有没有熄灭?”
“好像没有。”陆易回想一番回答,“当时大家都很伤心,注意力也基本在你和江伯兮上,这个还真没有注意过。”
“只灭了一盏。”如风回答。
“一盏……”冉凌雪掐指算着,心下了然道,“如风不是师傅,只是学了师傅的神态罢了。”
江伯兮一听,扑通跪在地上,头埋在地上,呜呜哭着,他多么希望有人过来骗骗他,说师傅还活着,他的灵魂藏在某个人的身躯中,还远远地看着自己。
可能就连江伯兮自己都忘了,当初他劝说江州府的百姓和她一起上山对付罗刹时,他还问人家是否愿意把自己的家人变成一个住进别人灵魂的容器呢?如今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却希望师傅的灵魂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
“你们都先出去。”冉凌雪挥手打发众人,站在江伯兮身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说,“别伤心,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你是说师傅还没有死?”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师兄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冉凌雪擦着江伯兮脸上的泪痕,“好了他们都不在了,你要是想哭,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大声的哭吧,哭够了,我们也该想想怎么逃出去了。”
“丫头。”江伯兮说着,转身抱着冉凌雪,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可是他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伯兮抬起头来,冉凌雪肩上湿了一片。
“要不然让陆姐帮你换一件衣服,我们再商议其他的事?”江伯兮有些愧疚地摸着冉凌雪的肩膀。
“不用,现在天慢慢热起来了。”冉凌雪拒绝后,心里也有几分悲哀,前些日子她还在柳州耀武扬威,受众傀儡的跪拜,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老天爷,您老人家就喜欢和弱小的人类开玩笑吗?可是这一点都不好笑。
冉凌雪想着,又补充道:“被关在这里,没人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我们是一群和生命赛跑的人,还在乎一件打湿的衣服吗?”
“师兄你也是,既然给了你时间发泄,发泄完了,就该带着大家活下去了,你可是江伯兮呀!”
“还有我,不能让她们再替我们牺牲了,我可是罗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