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溪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一阵绞痛,却仍努力挤出一抹温柔而积极的笑容。
那笑容,如春日里最后一朵凋零的花,带着无尽的凄美与决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别……哭,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她对他深深的爱意。
君景琰想点头,但颜云溪却快说:“颜云…溪…爱…糊涂蛋。”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梦幻泡影般,一点点地消散。
最终,化作点点星光,在君景琰的怀中悄然消逝,只留下一片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不要!”君景琰悲痛欲绝地嘶吼着,那声音沙哑而凄凉,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颜云溪虚弱却又无比深情的声音,那句“我爱你”,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自从来到了这个小世界,与她相伴以来,她只说过“只喜欢你”和“喜欢你”这几个字,那些话语,在他心中总觉得不够深沉,不够热烈。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让她对自己说出那三个字,可如今,当她说出“我爱你”时,却已是在这绝望的境地之中,一切都已太迟。
悔恨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痛苦如毒蛇般紧紧缠绕着他的灵魂,让他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上空的魑六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手中的武器,如流星般朝着君景琰疾驰而来。
魑雷双手舞动,一道道雷电如狂龙般呼啸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魑霸天则手持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如毒蛇吐信般直直刺向君景琰。
六道诡谲身影如鬼魅般隐匿于翻涌的魔雾里,将重伤濒死的君景琰团团围住。
魑霸天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微微前倾,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迸射出贪婪又嗜血的光芒,嘴角咧到耳根,发出一阵狂放又刺耳的大笑,震得周遭魔雾都跟着簌簌颤抖。
“哈哈哈哈!兄弟们,咱来比划比划,看看谁先拿到这小子的人头!”魑霸天双手握拳,骨节捏得“咔咔”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魔雾中格外清晰,好似死神的倒计时。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开粗壮的大腿,如同一头暴怒的蛮牛,朝着君景琰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手中那把巨大的狼牙棒挥舞得虎虎生风,带起一阵令人胆寒的破风声。
魑雷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忌惮,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魑霸天身前,伸手拦住了他。
魑雷身形瘦削,却透着一股精悍之气,他双眼微眯,目光如电般扫过君景琰,沉声道:“小天,你可别冲动!这小子可是天界小太子,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天界,甚至神域。”
“咱们魔界虽向来与天界不对付,但如今时机未到,贸然与他们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咱们的实力可远远不够!”
魑霸天猛地停下脚步,巨大的狼牙棒重重地举起来扛在肩膀上,半空中溅起一片火星,他满脸不耐烦地瞪着魑雷,粗声粗气地吼道:“魑雷,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你是不是没看见他刚刚伤了我的脖子,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到我的大动脉了,老子现在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满脑子都是杀他的念头!”
“你说说,这小子如今重伤成这样,就跟案板上的鱼肉似的,任咱们宰割,不杀他,老子这口气顺不下去!你说怎么办吧?”
魑幽梦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如一条灵动的蛇般从魔雾中缓缓滑出。
她身着一袭黑色轻纱,肌肤若隐若现,眼神妩媚却又透着一股狠厉,红唇轻启,声音娇柔却带着丝丝寒意:“哟,霸天,你急什么呀。”
“咱们就算不能直接杀了他,惹得天界大动干戈,也能恶心恶心他们呀。”
“依我看呐,等咱们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再把这尸体大摇大摆地丢回去给他们,让他们看看,咱们魔界可不是好惹的!”
“到时候,天界那些老古板们,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咯。”
听到这话,原本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另外四人,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他们纷纷凑了过来,脸上露出赞许又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魑悬他们有远处听他们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还是你够狠啊,梦姐!这主意简直绝了!”魅霸天身材高大,一头红发如燃烧的火焰般张扬,眼中满是兴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对着魑幽梦大声夸赞道。
“没错没错!这招高啊!既出了咱们这口恶气,又让天界那帮家伙有苦说不出,只能干瞪眼!”魑鬼煞身材矮小,却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嘿嘿笑着附和道。
“就是就是,幽梦这脑瓜子,就是比咱们灵光!”魑影魅身形飘忽不定,如同一团黑色的影子,声音飘忽地称赞道。
魅霸天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同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很赞同这句话!就这么办!咱们先把这小子好好‘伺候’一番,再把他像扔垃圾一样丢回天界,让他们知道咱们魔界的厉害!”
说罢,六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满是阴险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天界众人那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随后,他们再次将阴冷的目光投向了快要坠落到地面、奄奄一息的君景琰,
雷电与剑影相互交织,如同一道死亡的罗网,眼看着就要将君景琰的胸口彻底刺穿。
君景琰的目光紧紧锁在颜云溪身上,眼睁睁看着她周身泛起柔和却决绝的微光,化作漫天细碎如萤火虫般的星光,在自己怀中点点消散。
每一缕星光的湮灭,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将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
那一刻,他只觉浑身的力气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只剩下胸腔中一颗心还在徒劳地跳动。
可那跳动的心,不再是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而是满溢着对死亡的渴望,一下又一下,沉闷而绝望。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下落,如同一片被狂风肆意摆弄的落叶,又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生气地坠向地面。
双眼也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缓缓地、无力地闭上了,仿佛这一闭,便能追随颜云溪而去,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与她重逢。
“主子!”景影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如同一道尖锐的闪电,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在君景琰的耳边疯狂回荡。
夏时予心急如焚,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额角的汗珠如豆大般滚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强大的存在,可是看见这一幕,他觉得自己还是太渺小了,在这些人眼里都不够看的。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乌鸦那如铁钳般的压制,双腿疯狂地蹬踏着地面,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那一丝能冲过去救人的希望。
然而,那威压的力量太过强大,任他如何挣扎,都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虫,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云溪如一颗流星般陨落,看着君景琰在绝望中命悬一线,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无边的海洋,无论如何扑腾,都找不到上岸的方向。
在下方,景睿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蓉城玉莲,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如炬,死死地紧盯着上方的战场,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他想上去帮忙,可是他只能躺在地面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景睿心中暗自焦急万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们万万没有预料到魔域的人会如此胆大包天、大张旗鼓地来袭。
更让他感到震惊和恐惧的是,魔域之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仿佛能毁天灭地,连一个小世界都能轻易碾碎。
如今的局势,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地面上,被那股强大威压压制得无法动弹的众人,也都目睹了这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静止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聚焦在了君景琰那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人们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君景琰能够在这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能够绝地反击,能够创造出一个扭转乾坤的奇迹。
然而,君景琰却依旧毫无反应,他的身体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从半空中快速坠落,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决绝。
人们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
不管是战场上还是城墙上的人,看见这一幕一个个的紧闭上了眼睛,不想国师陨落的那一幕。
神域——
木羽与红樱身披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铠甲,傲然伫立在一面由巨大时空缝隙幻化而成的大门之前。
她们身后,一排排天兵天将整齐列队,铠甲在奇异光芒下折射出冷冽寒芒,肃杀之气弥漫四周。
天兵天将们中,不少人难掩内心的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毕竟,停战数千年,他们手中的灵器都已许久未曾饮血,如今终于迎来了再次征战的机会。
尽管他们队列整齐,但仍有细微的动作,或转动脖颈,或活动手腕,活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锦鲤仙君,我们是否此刻便出发?”一位身着银色铠甲的将领,大步向前,来到红樱右前方,他的眼中战意熊熊燃烧,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红樱神色从容,一只纤手轻轻撩起垂落在耳后的碎发,随后目光转向木羽。
木羽微微颔首,红樱便果断下令:“出发!”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已然化作一道流光,率先冲进了那神秘莫测的裂缝大门。
木羽目光威严,扫视了一圈身后的天兵天将,沉声道:“到了战场,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听从指挥!”说罢,她脚下一蹬,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紧跟红樱之后,踏入了时空裂缝的大门。
“收到!”所有天兵天将齐声回应,声音震耳欲聋。
随后,他们迅速列队,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一个接一个地踏入那扇充满未知的大门。
而在另一处战场,君景琰正陷入绝境。
他甚至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双脚已渐渐虚化,正缓缓消失,死亡的阴影如同一头猛兽,正一点点将他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命运之神无情地敲响了丧钟,在黑暗的战场中久久回荡。
刹那间,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君景琰身前。
红樱握紧手中的剑,木羽一只手持短刀,一只手握着短剑,二人配合默契,身形如电,瞬间击飞了向君景琰袭来的魑将两人。
紧接着,木羽身形一闪,在六名强敌之间穿梭自如,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不过片刻,三道身影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重重坠落,狠狠砸向地面。
与此同时,那股强大的威压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瞬间松动,那些原本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人们,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
一些境界高深的大长老见此情景,不禁交头接耳起来:“那两位,莫非是云溪公主身边的那两位得力助手?”
尤其是玄天宗的弟子们,他们中不少人曾有幸见过红樱和木羽。
此刻,尽管他们自身虚弱不堪,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兴奋地喊道:“那是红樱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