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周还少…”
林东听见这话，心脏像被攥紧。
屏幕血红的倒计时，无情跳动。
166:47:21。
不足七天。
他看向王铭。
后者正对着电脑屏幕发愣，显然没意识到事情有多糟。
“老王，”林东压着胸口的痛楚，艰难开口，“我要，《星域方舟》的全部源代码。”
“现在？”王铭皱眉，“你都这样了，还搞什么代码？”
“要活命。”林东咬牙。
王铭张了张嘴，被震住了。
几秒后，苦笑：“你真是…程序员，死也要死在代码里？”
没等林东解释，王铭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老陈？对，我…听着，大学那会儿，我们几个做的《星域方舟》…对，就那个半成品，你存了吗？全部代码，特别是林东写的那部分核心算法…”
林东转回注意力，看向屏幕。
徐婉清的声音传来，带着游戏里的风声。
“我在山顶，能看到很远，有城市轮廓，雾蒙蒙的。”
“那有座塔……”林东费力辨认模糊的影像，右手在键盘上摸索，点开聊天界面。
“仔细说说…塔的样子，还有…具体位置。”
指尖敲击，牵动胸口的伤痛，顾不上了。
“非常高，金属的，亮闪闪的。塔顶有个圆盘，像观景台。”徐婉清顿了顿，“奇怪的是，越靠近，我手背的北斗印记，第一颗星，天枢，就越亮，烫得不行。”
天枢星……发烫……
徐婉清的声音还在耳边，游戏里的风声呼啸。
那座塔……
金属的，亮闪闪的，塔顶圆盘……
手背的印记，第一颗星，天枢，越来越烫……
一个地名，毫无征兆地冲进林东几乎停转的脑子里——东方明珠塔。
这怎么可能？太离谱了。
现实里的建筑，怎么会和游戏里的坐标扯上关系？
可……万一呢？
这个疯狂的念头，让胸口撕裂般的痛楚陡然加剧。
“老王！”林东猛地转头，嗓音干涩得厉害，“帮我查！东方明珠塔！准确的经纬度！”
王铭正对着手机那头说着什么，闻言满脸莫名其妙：“啥玩意儿？东方明珠？查那个干嘛？游戏里的事儿，你查现实地标？”
“快！”林东几乎是吼出来的，气流冲击着伤处，引得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眼前发黑。
王铭吓了一大跳，赶紧对着手机说了句“等等我马上回你”，手忙脚乱地划开手机浏览器搜索起来。
也就几秒钟，他念出一串数字：“东，东经121度29分42.72秒，北纬31度14分22.2秒……换算成小数是东经121.4952，北纬31.2395。”
林东整个人快要趴到键盘上，冷汗浸湿了额发，手指抖得不成样子，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敲进游戏屏幕下方那狭窄的命令行输入框里。
每一次按键，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
他死死盯着屏幕，等待宣判。
屏幕短暂地暗了一下，随即弹出一个半透明的提示框。
【坐标匹配度：98.7%】
【天枢星坐标已确认】
“……”林东喉咙发干，心跳一声比一声响。
“真他妈…对上了。”
王铭刚挂断电话，一脸茫然凑过来：“什么对上了？天枢星？游戏里的？”
林东哪顾得上解释，时间就是命。
“老王，床…把床摇高点，我要坐起来…操作。”
病床缓缓升起。
林东身体角度一变，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他才勉强撑直身体。
手心汗湿，重新搭上键盘，这次稳了许多。
对着麦克风下令：“徐婉清，听我指挥，去塔的正下方…找能量波动最强烈的点，一定有！”
屏幕里，劲装女角色纵身一跃，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山下城市轮廓跳去。
身影迅速消失在山林间，直奔金属高塔。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王铭的朋友陈默，抱着一块老旧移动硬盘，火急火燎赶到医院。
硬盘插进笔记本。
三个人，气氛紧张得像特种部队，对着《星域方舟》源代码，展开地毯式搜索。
“这段代码……”陈默指着屏幕上一块注释多到眼花的算法，眉头紧锁，“风格不对啊，不是我写的，老王，也不是你的路子。”
林东撑着床坐起，“是我写的。”
“扯淡吧？”陈默摇头，“这段代码，是你住院那段时间加进去的，那时你……”
陈默没再说下去。
王铭接话，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我怎么了？”林东追问，心跳更快了。
“你第一次住院那会儿，”王铭压低声音，“你昏迷了一礼拜，醒来就嚷嚷着要写代码，说什么梦见关键算法……”
林东猛地吸气。
第一次昏迷？
修真界？
时间点，完全重合！
他死死盯住屏幕上的代码。
密密麻麻，全是冰冷的数学公式，铺满了整个屏幕。
这些公式之间，竟然藏着一套完整的坐标转换系统。
注释只有八个字——七星引路，万象归位。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代码深处，清清楚楚标注了七个精确到小数点后N位的空间坐标。
每个坐标后面，都跟着一个星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北斗七星！
“通天塔……”林东嗓子眼发紧，声音轻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七座……塔，对应七颗星？”
这个念头太疯狂，太荒谬了。
可它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东混乱的思绪，无比清晰地炸开。
如果东方明珠塔对应天枢星……
那这七个坐标，难道就是……连接修真界和地球的……节点？
现实世界的七个点？
“陈默，”林东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帮我个忙，把这七个星域坐标，用这套算法，转成地球经纬度。”
陈默的手指敲在键盘上，快得只剩下虚影，屏幕上的数据流瀑布一样滚过。
他嘴里也没闲着，一边飞速操作，一边嘀咕：“邪门，真他妈邪门……这算法绕得跟鬼画符似的，这哪个脑子能想出来……”
林东没说话，胸口撕裂的痛感似乎都麻木了，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心跳提醒他还活着。
几分钟，漫长得像几个世纪。
七组经纬度坐标，终于静静地出现在屏幕上。
王铭手忙脚乱地解锁手机，点开地图App，把坐标一组一组往里输，标记位置。
第一个点输进去，地图放大。
上海。
王铭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林东。
第二个点。
东京。
他的脸色有点变了。
第三个点……巴黎。
王铭输一个坐标，手就抖得更厉害一分。
他每标记一个点，病房里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一分。
等输完最后一个坐标，地图上清晰地显示出第七个红点。
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