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是归墟还是地狱。”
“我和小月……一起去！”
林凡的声音在404公寓的客厅内炸响。
他猛地跨前一步，手掌即将触碰到苏小月的肩膀。
“不行。”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截断了他的动作。
一道声音冷硬，透着军人的铁血，来自全息投影。
屏幕背景是幽暗的深海潜航器驾驶舱，仪表盘的冷光映照在于剑那张严峻的脸上。
另一道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沙发上，白并没有起身。她依旧穿着那件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裙，交叠的双腿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冷白光泽。
林凡的手僵在半空，眉头紧锁，目光在屏幕与沙发之间游移：“为什么？”
屏幕中，于剑神色复杂地看了林凡一眼，随后对着白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
关于秘境相关的问题，这位神秘室友显然更有发言权。
“叮。”
白放下了酒杯。杯底触碰大理石茶几，发出一声脆响。
“林凡，你自己或许还没意识到。”
“经历了圣井祭坛的‘升华圣典’洗礼，你体内的能量回路已经重组。混沌、生命、圣光，这三种本源在你体内构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闭环。现在的你，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
白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林凡的心脏位置：“你是一颗行走的‘法则聚合体’。你的能级密度，已经开始逼近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临界点。单纯论能量的破坏力和对现实维度的压迫感，你甚至比现在的于剑还要具有侵略性。”
她指了指全息屏幕上显示的东海海域图，那里有一个深红色的漩涡标记正在闪烁。
“根据我对这类古老遗迹的经验判断，‘归墟’绝非普通的秘境。它更像是一个处于高压封闭状态的、极度脆弱的‘卵’。它内部维持着一种古老而微妙的平衡。”
白的眼神变得锐利：“而现在的你，对于那个环境来说，就是一根烧红的铁棍。你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你迈进去，你身上那种狂暴且高维度的能量场，就会瞬间压垮遗迹内脆弱的平衡。”
“那不是支援，那是毁灭。”
白的声音冷酷：“你会引发连锁的空间崩塌。苏小月、于剑，还有那个遗迹里所有的秘密，会被你引发的时空乱流绞成碎片，埋葬在万米深海之下。”
屏幕里的于剑沉声补充：“白女士的推测与超算中心的模拟结果一致。林凡，模拟显示，如果你强行介入，归墟崩溃的概率超过80%。为了任务，也为了小月的安全，你不能去。”
客厅内陷入死寂。
林凡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看向苏小月，眼中满是不甘。
拼命变强，站到了众生之上，结果却因为“太强”而无法站在她身边？
“所以，我就只能看着？”林凡的声音沙哑，“看着她一个人去冒险？”
“要不我试试……用万木归心诀或者界源烙印的共鸣帮小月将血脉暴动稳定下来呢？”
一直沉默的苏小月动了。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黑色的短发利落地垂在耳侧，发梢微微翘起。她走到林凡面前，伸出手，冰凉的掌心贴上林凡的脸颊。
“看着我，林凡。”
苏小月的声音平静，却像是在深海中打磨了千年的礁石，坚硬，不可动摇。
“我不需要保姆。”
她强迫林凡与自己对视，那双因为血脉暴动而隐隐泛着幽蓝光泽的眸子里，燃烧着属于她自己的骄傲。
“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东海局的幽灵，是让诡异闻风丧胆的刀。我对黑暗并不陌生，甚至……那里才是我的主场。”
“归墟里的呼唤……那个声音，它在叫我。”苏小月眼中闪过一丝迷离，随即化为坚定，“那是我补全血脉，甚至弄清楚‘我是谁’的唯一机会。”
“林凡，我知道你强。但我不想……不想永远只能看着你的背影。我不想做那个躲在你身后、等着你来救的花瓶。”
一旁的沙发上，穿着宽松睡衣的林小萌抱着抱枕，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同样只穿着睡裙的紫瞳。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往日里那些为了争夺林凡宠爱而爆发的嬉笑怒骂、互相吃醋的小心思，在这一刻统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与敬佩。
从青瓦古镇的生死相托，到阿赫卡夫的并肩血战，她们早已在无数次生死与共中，结下了比金石更坚硬的羁绊。此刻，看着苏小月那决绝而骄傲的背影，她们读懂了那份属于战士的自尊——那是即便遍体鳞伤，也要以此身为剑，为你斩开荆棘的觉悟。
苏小月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林凡的脸庞，语气却越来越重：“如果我连这点面对未知的勇气都没有，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让我去吧。这是我的战争。”
全息屏幕中，一直沉默的于剑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承诺：
“林凡，让她去吧。”
这位特调局的剑圣，目光透过屏幕，深深地注视着苏小月，眼中满是愧疚与慈爱：“当年特调局内部激进派系的那个分支，对年幼的小月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是我们欠她的。而这么多年来，这孩子以德报怨，为东海局，为天煞小队，立下汗马功劳，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于剑深吸一口气，对着林凡许下重诺：“林凡，你放心。这次下潜归墟，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只要韩林冰还有一口气，我们拼了命也会力保她的安全！这是特调局欠她的，也是我这就当老师的欠她的！”
“老师，别说了！”
苏小月猛地转头，打断了于剑的话。她看着屏幕里那个鬓角微霜的男人，眼眶微红，却倔强地摇了摇头。
“当年若不是您把我从那个地狱里救出来，若不是您教会我控制这份被诅咒的力量，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安身立命的实力和活着的意义，我早就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了。”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客厅里：“您和特调局，都不欠我的。但这把通往我命运深处的钥匙……这一次，我已经决定要自己紧紧握在手中！”
林凡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短发女孩，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心中的那堵墙，轰然崩塌。
他知道，他拦不住她。也没权利禁锢她想要飞翔的翅膀。
就在林凡准备开口之时。
“嗡——！！！”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声。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燃油引擎，更像是某种高能力场切割空气时的尖啸。
紧接着，窗户玻璃剧烈震颤。
“这又是哪路神仙？”林凡眯起眼睛，将苏小月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