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的手啊，放在皮埃尔的肩头，微微地直打颤呢，那手指的关节啊，因为用力都变得煞白煞白的。
皮埃尔刚被捂住嘴的时候啊，那蓝色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得老大老大的，眼睫毛也跟着快速地抖了两下，喉咙里头发出那种含含糊糊“唔唔”的声音。
等胡逸把手松开了，皮埃尔“嗖”的一下就拽住了胡逸的手腕子，那手指头啊，都差点掐到衣服里头去了，着急忙慌地问：“你说啥？场地没了？”
胡逸看着远处那个多功能厅，里面亮着暖乎乎的黄色灯光呢，还能听到小提琴家伊莎贝尔那像银铃一样的笑声，他就说：“原本订好的那三个场馆啊，都得维修呢，啥时候能修好还不知道呢。现在距离文化周开幕啊，就只剩下十七天喽。我刚刚把通讯录都翻了个遍，联系了五家能当备选的场地。”
说着，他就把手机掏出来了，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里有六个未接来电呢。最新的那个电话啊，是十分钟之前打给“星光剧场”的，那备注栏里还留着对方经理的语音呢：“胡先生啊，我们这个月的档期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就算您加钱啊……您也知道的，最近b国是演出季，这场地费翻三倍都是常有的事儿。”
皮埃尔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子，说：“需不需要我帮忙联系一下本地的艺术协会啊？他们说不定有备用的场地资源呢——”
胡逸直接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划拉着，调出了下一个电话号码，说：“不用，我先自己试试看。”他摁下通话键，拿到耳边的时候，那指节因为用力都有些发青了，“喂，琼斯先生吗？我是胡逸啊，我听说您的玫瑰厅最近——”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里满是不耐烦：“胡先生啊，玫瑰厅下周三要办珠宝展呢，违约金可是日租金的五倍啊，您真的打算……”
“咔嗒”，胡逸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额头就抵在那冰凉的墙面上。
他都能听到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就跟破了洞的风箱似的。
皮埃尔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那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了过来：“胡啊，你得冷静冷静。说不定有人乐意——”
话还没说完呢，胡逸手里的手机就在掌心震动起来了。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b国本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男人声音：“胡先生吗？我是布朗，布朗文化中心的负责人呢。我听说您最近正在找演出场地啊？”
胡逸的瞳孔微微一缩。
布朗文化中心的主馆他可是去考察过的，那位置相当不错，可之前去问的时候，对方报的价高得简直离谱。
他把心里的疑虑先压了下去：“布朗先生，我确实是需要场地。”
“嘿，这可太巧了！”电话里传来翻纸张的沙沙声，“我刚把档期给清理了一下，主馆这个月十七号到二十号正好空着呢。租金嘛……就按照市场价的七成来算。“七成？”
胡逸的手指一下子紧紧攥住手机，那指腹都快卡进手机外壳的缝隙里去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就像敲鼓似的，赶忙问道：“咋突然就降价了呢？”
“胡先生您的演出号召力那可是明摆着的呀。”布朗笑着，那笑声就像算盘珠子拨弄起来一样清脆，“而且啊，这文化周可是两国交流的大好事儿，我这么做也算是出份小力。不过呢……”他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得先预付四十万的定金，三天之内就得到账哦。”
四十万啊。
胡逸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现在账户里能拿出来用的钱就只有三十万，这还是上次商演分到的钱呢。
挂了布朗的电话之后，他马上就翻出国际金融机构的联系方式。大卫是他上次贷款时对接的专员，这人做事挺严谨的，不过说不定能通融通融呢。
“胡先生啊，我们又重新评估了这个项目的风险。”大卫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面前摊开的文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演出场地临时变了、赞助商还没完全确定、跨国团队协调起来成本也高……这些变数都有可能让资金链断掉的。”他用手指尖敲了敲“风险等级”那一栏，“银行很难批准这笔贷款的。”
胡逸把后槽牙咬得生疼。他身子往前一倾，手肘往桌面上一撑，说道：“大卫先生啊，我这儿有三场预售演唱会的收入能拿来做抵押呢，而且……”
“抵押率都超上限了。”大卫把文件一合，那金属搭扣“咔”的一响，就好像把希望给锁起来了似的，“不好意思啊，这是风控部门最后的决定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胡逸那西装的后背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他站在台阶上，瞅着街头来来往往的车辆，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蘸了醋的棉花似的，难受得很。
这时候皮埃尔的电话打过来了：“胡啊，那些艺术家们开始问行程安排了，我咋跟他们说呀？”
“就说……场地的那些细节还在调整优化呢。”胡逸拽了拽领带，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那玻璃橱窗映出他紧紧绷着的下颌线，他掏出通讯录，手指就停在备注为“星耀集团”的地方——半年前人家可是赞助过他公益演唱会的呢。
他先给星耀集团的市场部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主管犹犹豫豫地说：“胡先生啊，我们这季度的预算都已经分完了……”
接着又给“云歌娱乐”打了个电话，那边的经理叹了口气说：“最近我们投资主要都放在影视方面了，音乐类的赞助可能得等到下季度了——”
然后，他又拨了“极光科技”陈总的电话。对方一接电话，那背景音乱哄哄的，感觉像是正在开会呢。就听那边说道：“小胡啊？啥事儿啊？”
“陈总啊，我想跟您要一笔赞助呢，是用在b国文化周演出上的。”胡逸咽了下口水，喉结跟着动了动，“场地啊、设备啊、宣传啥的都得花钱呢。您的logo到时候会出现在所有周边产品和直播画面上的。”
电话那头停了有两秒没出声，然后就传来翻纸张的声音，接着说道：“上次你帮咱们做的公益歌会，用户好感度可是涨了15%呢。你就说个数吧，我让财务今天晚上就给你回话。”
胡逸一下子眼眶就热乎起来了。
他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手上，暖和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过了两个小时，星耀和极光这两家公司的确认邮件就先后发过来了。星耀出二十万，极光出十五万，再加上他自己账户里的三十万，正好够给布朗交定金的。
签合同的时候，布朗笑得眼角都是褶子，把钢笔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胡先生可真有两下子啊。”他看着胡逸在乙方那儿签上名字，手指头很快地在合同最后一页划拉了一下，“定金一到账，明天就把场地钥匙给你送过去。”
从布朗文化中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暮色都布满天空了。
胡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寻思着回酒店去整理演出流程呢。走过银行转角的时候，有个压得低低的男人声音从半开着的窗户那儿传了出来：“……这项目表面看着挺好的，可你们知道吗？布朗那家伙的场地啊，上个月才刚被查出来有消防隐患呢。胡逸要是真用了这个场地，万一出点啥事……”
“大卫？”胡逸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他眼睛盯着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从窗户玻璃上能看到自己皱着的眉头。
晚上的风把他西装的衣角吹起来了，他伸手撑在墙上，手指肚下面的砖缝里卡着半块碎玻璃，扎得他特别疼。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是皮埃尔发来的消息：“那些艺术家说明天早上要去场地看看，我该咋回啊？”
胡逸眼睛看着二楼窗户里晃来晃去的人影，喉咙那里动了动。
他点了回复键，手指头在屏幕上停了两秒，最后打字说：“告诉他们，明天早上九点，在布朗文化中心见。”
夜里的风带着远处汽车喇叭声往领口灌，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心里想着，距离文化周开幕就只剩下十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