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心中虽怒,脸上的怒气却是不见了,淡声道:“尔等欺压百姓,我劝你们还是去衙门自首的好,否则会后悔的。”
那群恶汉又是一阵嘲笑:“哪个衙门敢抓我们?!我劝你还是快走,莫沾染是非,端贤亲王府是你惹不起的!”
姜远笑道:“是那赵有良让你们来的吧?!端贤亲王知不知道此事还得两说,你们已犯下大罪,你以为赵有良保得住你们?
就是端贤亲王来了,怕是也保不了尔等!”
那些恶汉心神一颤,喝道:“你是何人,也敢口出狂言!”
姜远哈哈大笑:“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谁?你们不觉得晚了么!”
那些恶汉见得姜远两个对他们十几个人,还如此镇定自若,又言不惧端贤亲王,也不由得心生惧意。
此时一个恶汉对领头之人道:“大哥,怕他作甚,万事有世子担待!
燕安城中穿红袍的官多了去了,他如此年轻又能是什么大官,他不让开就连他一起揍,我不信他真敢找上王府去!”
姜远也听得清楚,哈哈笑道:“赵有良蠢,你们作为他的手下也聪明不到哪去!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谁敢上来试试!”
那领头的恶汉听得姜远口出狂言,不仅骂赵有良是蠢货,连带将他们也骂了,不由得怒从心起。
“你敢侮辱世子!打!给我打!辱骂世子者该死!”
那领头的汉子自觉找到了由头,这个红袍官儿骂世子是蠢货,这是大不敬,打了也是白打。
一众恶汉也是这般想的,听得大哥让上,那还等什么,持了闷棍就冲了上来。
姜远也不会真站着让他们打,一个闪身避开扑过来的头领,脚下一挑,挑起一根桌腿便砸了过去。
二打十六,姜远与三喜再牛逼也得落于下风。
姜远两桌腿过去将一个扑过来的恶汉的脑袋开了瓢,他的后背上同样挨了一棍。
毕竟对方人数太多了,而姜远与三喜只有两个人,又结不成阵,只能背靠着背防御,抽冷子再出手。
三喜见得姜远挨了一棍,这还得了,护卫姜远是他的职责所在,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姜远伤着。
三喜暴怒而起,先前只是用刀背砸人,此时刀身一转,如猛虎一般朝那群恶汉扑了过去。
悍卒暴走,岂是这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狗腿子能挡的。
“扑哧”一声,横刀从一个恶汉的腹中穿过,后背穿出,当场捅死一个。
这一刀,将所有的恶汉都惊呆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护卫竟如此大胆且凶,竟敢真的杀人。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三喜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掏出了火枪,一枪将那领头的恶汉给崩了一脸铁沙。
姜远也没闲着,趁着一众恶汉震惊当场时,手中的桌腿翻飞,大开大合之下,将其中几个恶汉打得天灵盖翻飞。
“杀人了!”
一众恶汉见得姜远与三喜下手无情,哪还有先前欺压百姓时的嚣张,纷纷弃了棍而逃。
躲在城墙角落里的禁军听得呼喝之声,连忙伸出头来一看,这一看将他们吓得两股颤颤。
地上躺着数个端贤亲王府的家奴,红白之物淌了一地。
死了人,又是端贤亲王府的人,这事大发了。
装死的禁军只觉大事不妙,连忙吹响了胸前的竹哨,此时已管不得许多,先将伤人者拿了再说。
否则,端贤亲王府的人死在他们眼皮底下,禁军担不起。
竹哨声一响,在城墙藏兵洞里避风雪的禁军窜出几十人来,拿着短刀长矛就围了过来。
待得禁军们冲出来一看,吓得一激灵,这特么不是丰邑侯姜远么?!
姜远在南门内的玄武大街这一带,谁人不识他。
就在此时,城中街道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二十几个穿了皮甲的护卫快速冲了过来。
此时恶汉们正往城中奔逃,正好与梁国公府的护卫们撞上。
姜远大喝一声:“将他们全部缉拿,一个不许放走!敢跑者,杀!”
梁国公府的护卫听得喊声,纷纷抽刀朝那群恶汉扑了过来,将他们堵在了城门洞里。
有那执意想跑的,当场就被格杀。
这些恶汉顿时老实了,被文益收领着的梁国公府护卫,摁在地上上了绳索。
禁军的统领见得这情形,就知是神仙打架,战战兢兢的来与姜远见礼:“末将见过侯爷,您这是…这…”
三喜闻言怒道:“你在禁军中官居何职,先前这群恶汉殴打无辜百姓,又围攻侯爷,你们怎的不出现!
现在拿着刀枪围着侯爷,你们想干什么!”
那校尉听得三喜这般大喝,顿觉膝盖一软半跪在地,朝姜远请罪:“末将…末将…请侯爷恕罪…”
这校尉末将了半天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一脸的苦色,只言恕罪。
“宁校尉无需害怕,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起来。”
姜远也知道这些禁军之前装聋作哑,任由端贤亲王府的家奴殴打百姓,实是因为他们也得罪不起赵有良。
姜远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与这些禁军为难也没什么大用。
今日守城门的这校尉还是老熟人,当初还配合姜远去弄那胡商的灵药,倒也与姜远打过数次交道。
宁校尉听得姜远不怪罪,长松了一口气后,起了身,颤声对姜远道:“侯爷,小的无意冒犯,但现在这般…”
宁校尉指了指城门外的那几具尸首,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不敢放姜远走。
若是姜远只是伤了人,一切都好说,但现在出了人命,这事就不好说了。
姜远淡声道:“你命人去京兆府报官,同时上报你们将军,如实说便是,没人会与你为难。”
宁校尉听得姜远这般说,忙不迭的点头:“小的遵命!”
姜远又道:“这些恶奴仗势欺人,伤及无辜百姓,你再派人将受伤的百姓抬去回春堂救治,一切汤药费,记本侯账上,让钟大夫全力救治,勿需担心银钱!”
宁校尉忙又点头,现在姜远说什么是什么,他只管听安排,便命一众禁军出城救助那些挨了打的百姓,只求此事不要殃及到自己才好。
文益收上得前来,禀道:“东家,活捉十一人,斩杀两人,余者如何处置?!”
姜远摸了摸下巴:“自然是送官,这些人殴打百姓,阻挠修路,又围杀王侯,按律处之即可!
但这些人不宜交予京兆府,本侯是鹤留湾人,这些人自当交给丰邑县衙!”
姜远不傻,这些人交给京兆府,等同于没抓,不如弄去丰邑县衙。
京兆府手伸得再长,量他们也不敢朝姜远要人,姜远也不会落得私扣人犯之名。
文益收听了令,拿了长绳将这些被活捉的恶汉串在一起,绑在马车之后,准备拉去丰邑县。
此时这些恶汉才醒过神来,才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人是当朝丰邑侯,顿时被吓得屎尿横流。
再也不叫嚣什么‘燕安城中穿红袍的官多了去了’,‘这么年轻能是个什么大官,有世子担待’,诸如此类的话了。
围杀王侯,是灭九族的大罪,别说赵有良这个世子,就是端贤亲王出面都不一定有用。
虽说打狗要看主人,但前提是这狗得先不咬别人,更别咬到皇帝的妹夫。
一众恶汉们哭喊着求饶,文益收嫌聒噪,每人赏了几大耳巴子,这才老实了。
文益收扇完耳光后又过来请示:“那这几具尸首如何处置?”
姜远笑了笑:“留给京兆府,我们走!去县衙!”
姜远上了马车,梁国公府的护卫分出五人陪同护送,一行人驾着马车拖着十一个面如死灰的恶汉,往丰邑县而去。
姜远等人刚离开不久,京兆府少尹王大能领着人匆匆而来,却哪还见得到姜远的影子,只留给他五具已凉透的尸首。
王大能气急败坏的拍了拍大腿,又扯着嗓子质问宁校尉,怎么就让姜远离开了。
这些大人,宁校尉是一个得罪不起,只得任由王大能训斥。
当王大能得知姜远押着端贤亲王府的人去了丰邑县衙,就知道这回赵有良玩大了。
姜远是什么人,敢在金殿打御史大夫,也敢当殿威胁百官的狠角色,他不去惹别人,别人都得烧高香。
“赵有良这个蠢货,你何至于去惹丰邑侯这个阴神!”
王大能暗骂一声,令衙役将那几具死尸拖回衙门再说,神仙打架他装死就行,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