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却掩不住京华城冲天的光焰。朱雀大街的琉璃灯串从城门蜿蜒至宫墙,将青石板照得恍若白昼。
沿街商铺张灯结彩,杂耍艺人的火圈腾空而起,糖画摊前孩童踮脚张望,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飘着桂花蜜酒的甜香。
客栈后院的柴房内,烛火在风动中明灭不定。
萧逸尘盯着铜镜里陌生的面容,指尖抚过脸上用特制胶泥塑形的赘肉,喉结滚动时,假胡须下的刀疤微微凸起。
这张 \"知府大人\" 的脸,是靖安顶尖易容师耗时三日的杰作,可镜中人眼底翻涌的杀意,却是任何伪装都掩盖不住的。
\"知府大人,时辰到了,我们也该进宫了。\"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京腔特有的圆滑。
萧逸尘的手顿在腰间 —— 那里藏着靖安前朝皇后的口供,也坐实了当年害死阿姐的真凶。
他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这声音竟与墙外喧天的锣鼓声渐渐重合,化作一曲诡异的战歌。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他故意扯出几分官老爷的不耐烦,待脚步声远去,忽然抬起拳头猛地砸向铜镜。
清脆的碎裂声中,千百片镜面映出千百个扭曲的 \"自己\",恍惚间竟像是萧泽那张得意的脸在狞笑。
“杀我阿姐,挑起皇权争斗,害得沈晓身疾,百姓流离失所,这些罪恶都将由你们来承担。”
他弯腰拾起最大的一块碎片,望着里面目光如刃的男人:\"今晚,一切都该有个结局了。\"
穿戴官服时,蟒纹补子硌得胸口生疼。
这是从三品大员的服饰,金线绣的云雁栩栩如生,却盖不住布料里暗藏的锁子甲寒光。
窗外传来孩童追逐的笑闹,某个摊贩扯着嗓子喊 \"太后万寿无疆\",这刺耳的谄媚让他攥紧拳头,那些因加税饿死的百姓,临死前是否也听过这样的祝祷?
推开柴房的瞬间,夜风裹着烤肉香气扑面而来。
客栈门口,三驾装饰华丽的马车静静等候,车夫头戴宽檐斗笠,帽檐下露出的半截脖颈布满刀疤,这些正是靖安军中以一当十的死士。
为首的汉子压低声音:\"大人,宫内已布好暗桩,只等您的信号。\"
他抬脚登上马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中,听见自己低沉的嗓音混着远处的更鼓声:\"好戏就要开场了,我们可不能迟到啊。\"
马车缓缓启动,车帘被风掀起一角,他最后望了眼灯火辉煌的宫墙。
今夜,那座吃人的宫殿,终将迎来最终的变故。
许久,马车缓缓再皇宫前停下,此时已经是酉时,城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萧泽有令,无论是谁,御林军都将搜查个仔仔细细。
就在等候的片刻,萧逸尘竟然看到了那副熟悉的面孔。
萧逸尘怎么也想不到,沈晓和靖谋侯在禁军的看守下逼迫来到此处。
沈晓坐在轮椅上,闭着双眼,丝毫对这周围的一切表示不顾。
忽然他的眉头蹙了一下,许是感应到了什么。
当沈晓睁开的那一刻,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