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轩带着纪清博往回走,听他絮叨观察到的事,也没打击他反而想激一下,看这胆大妄为的人会做些什么事。
“等晚上你偷摸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我哪清楚?我还好奇他们都干什么呢!”
“不过提前警告你别被崩了!命只有一条,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万一我真被人发现了,你还能帮我脱身。”
纪清博真有这个打算,他不信这些当兵的真敢毙了他,好歹他也是他们请过来的医生。
“我不去,我惜命!咱俩总得留一个活口,起码一个人出事,另一个人得收尸。咱俩都死了,被拖出去喂狼都没人知道。”
林靖轩故意吓唬他,清楚纪清博胆子小,应该只是话赶话,说着玩的,不信他还真敢去。
这个话题进到食堂里面及时制止住,倘若被郭教导和李营长提前知道,真有可能把他俩给监禁了。
晚上,等其他人睡着后,纪清博真悄悄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
他尽量贴着墙根走,装作闹肚子去上厕所的模样,躲过了哨兵的排查,光明正大的进了厕所的门。
一直等到外面再没有动静,他才悄声出来,辗转来到篱笆墙这儿。好在晚上的守卫松点儿,没那么多人在。
天黑不贴近看脸,谁也不认识是谁,纪清博壮着胆子抬腿迈过篱笆墙,猫着腰往前跑。
等他跑出一段距离后,后面冷不丁被人问了一句:“谁?为什么跑?”
纪清博没敢回头,直接加速往前快跑,没曾想后面的战士直接拉上保险再次警告他:“站住!再跑俺要开枪了!”
“切,我不信你真敢开枪!”
纪清博毫无畏惧的回头喊了一嗓子,依然往前拼命的跑,他今晚一定要去看一眼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纪医生,你快回来,前面不能去!”
身后的战士听出纪清博的声音,把枪收了回去,可看见他拼命往前跑又劝阻不了。
哪知另一个战士直接瞄准纪清博的脚前方爽快的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面前。
“哇草……这俩人真敢出手!”
瞬间的枪声惊醒了不少人,好些已经入睡的战士也被紧急集合号吵醒,所有人整装集合,连林靖轩他们也在列。
篱笆院里的人也个个穿衣起来,这都多少年没听过枪声,他们还以为狼群下山觅食了。
“怎么回事?营区里是不是有情况,好久没晚上开过枪了。”林父和林母也穿衣起来,这种半夜开枪的事他们也未曾遇见过。
张总工提着煤油灯朝营区这边走来,果然,那边的人也整齐列队朝他们走过去,中间夹着一个抖如筛糠的男人。
“小轩,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纪医生怎么会进院子里?”李营长很生气的质问着这组值班的战士,他们全都低垂着头没敢多看。
“营长,俺们劝阻他了,他非不听,自己一步跨了进去,逼的俺没办法才开的枪。”
小战士也有些惊慌,但仍然吐字清晰,说的有理有据。
林靖轩忙上前帮腔,“营长,纪医生也是好奇,他以后再不敢犯了!他也没进屋,也没见人,能饶过他这次吗?”
纪清博远远听见他们的争论声,吓的快哭了,他可不想上什么军事法庭,也不想被枪毙吃枪子,他还没活够呢!
“小轩,快救救我!我就是好奇,真的什么也没干……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林父和林母没听清林靖轩的说话声,但纪清博的声音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老头子,这人好像是小博,他喊小轩呢!他是不是喊小轩呢?”
林母急切的提着煤油灯想上前看个究竟,看一眼站在院子中间的男人到底是谁!
林靖轩也有些着急,他清楚军人说一不二,军令如山,任何人敢违背军令他也敢先惩治一波,以儆效尤。
“营长,看在纪清博初次犯错的份上,咱从轻处罚他行吗?罚他关禁闭,罚他干活都行,别把他的前途毁了。”
他明白国内医生要背上这种窃取情报的污点,真要被军医院开除,以后再想进好单位难如登天。
李营长看他一眼,心知他话里的意思,但又不想轻易放过纪清博,郭教导也暗中拽了拽他衣袖。
轻声告诫他:“兄弟单位过来帮忙的人,留点面子,别太不近人情了。”
林母拽着林父往前快走几步,提着煤油灯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否真是纪清博。
昏暗的月光照的人脸不真切,只看见年轻人似乎真被吓着了,战栗不已,尝试喊了他一声:“小博?纪清博?”
“谁?谁又喊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进来了!”
纪清博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外面那些人,整齐列队的战士也看不清谁是谁,唯有林靖轩一个人站出来替他求情。
“我……林阿姨,你是小博吗?是纪清博吗?”
林母断断续续的哭出声,即使不是自己的子女,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猛然看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心情依旧很激动。
“我是纪清博!你是林阿姨?怎么会在这儿?小轩在那边,他也来了!”
突然听到林母的声音,纪清博还不太确定,但再次听她说话后,心里的惊喜掩盖过恐惧。
“小轩,你妈妈在这儿,她在这儿!我们找到她了!”
纪清博没敢动,但不妨碍他冲身后大喊大叫,深夜本就静谧,他的嗓音在整个西北的夜空中回荡着,盘旋着……
这一瞬间,林靖轩有片刻的恍惚,他爸妈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正当他也要情不自禁跨过篱笆墙时,却被李营长一把拽住胳膊,及时制止了他的举动。
厉声警告他:“林连长,不能进去!这是军令!别忘了你先是个军人!”
他的话把林靖轩的思绪拉扯回来,刚迈出去的腿也被及时收回来,稳稳的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心里万千思绪在打架,一会儿告诉他能过去和父母相聚;一会儿又提醒他是个军人,军令如山!
“李营长,里面有我的父母呀!我们已经快七年联系不到了,生死不知,我怎么忍心……”
林靖轩强忍着哽咽,泪流满面的望向前面院子里站着的人,悲怆的仰天喊了一嗓子:“爸,妈!我是林靖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