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您听我解释，”赵继湘的姿态放得很低，“实在是……原料出了点问题，生产线暂时停了。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想办法……”
“时间？时间就是金钱！”王总粗暴地打断了他，“赵继湘，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签的合同里，可是有明确的违约条款的。如果下周一之前，你还交不出货，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按照合同，三倍的违约金，一分钱都不能少！到时候，咱们法庭上见！”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赵继湘握着手机，手脚冰凉。
.三倍的违约金，那将是压垮他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工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祸不单行。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财务主管，她拿着一张银行的催款通知单，脸色惨白。
“厂长……银行那边又来催了。我们上个季度的贷款利息还没还上，他们说，如果这个月底再还不上本金和利息，就要向法院申请，查封我们的资产进行拍卖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坚强的汉子，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工厂，真的要完了。
他毕生的心血，就要这样付诸东流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请问，赵继湘赵厂长是在这里办公吗？”一个清亮而自信的女声响起。
赵继湘抬起头，看到一个气质干练、容貌出众的年轻女性，正微笑着站在门口。
他并不认识对方。
“我就是，你哪位？”他的语气很差，现在没心情应付任何陌生人。
“您好，赵厂长。我叫张薇，来自丰收农场。”张薇走了进来，递上自己的名片，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而又亲和的微笑。
“丰收农场？”赵继湘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
那个创造了无数农业神话的、神秘而强大的公司。
他们的人，来找自己干什么？
“不知道张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赵继湘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客气地问道。
张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赵厂长，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我们丰收农场，想收购您的这家酒精公司。”
收购？
赵继湘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虽然已经山穷水尽，但这家工厂，就像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一手将其拉扯大，感情极深。
让他就这么卖掉，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抱歉，张总。”他摇了摇头，语气生硬，“我的厂子，不卖。”
张薇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她不急不恼，只是微笑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赵厂长，您先别急着拒绝。”她缓缓说道，“据我所知，您的工厂因为玉米原料短缺，已经停产半个多月了。您的下游大客户江北能源，正在因为您无法供货而准备向您索要巨额赔偿。同时，银行的贷款也已经到期，随时可能查封您的工厂。我说的，没错吧？”
张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赵继湘血淋淋的现实，让他无法反驳。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调查我？”
“这不叫调查，赵厂长。这叫商业合作前的尽职调查。”张薇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只是想告诉您，有时候，放手，并不是失败，而是为了让它有更好的未来。”
“更好的未来？”赵继湘冷笑一声，“卖给你，就有了更好的未来？你们丰收农场是搞种植的，你们懂酒精生产吗？你们有原料吗？没有玉米，谁来都一样是死路一条！”
“谁说我们没有玉米？”张薇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赵继湘面前。
“赵厂长，这是我们丰收农场最新培育出的能源专用玉米品种——‘丰收一号’的检测报告。它的特点是，超高产，单株产量是普通玉米的三到五倍；超快速生长，一年可以收获数茬；最关键的是，它的籽粒，可以直接产出高纯度燃料乙醇，转化率极高。”
赵继湘将信将疑地拿起那份报告，当他看到上面由农业和能源检测机构出具的、一个个惊世骇俗的数据时，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玉米……”
“对别人来说不可能，但对我们丰收农场来说，一切皆有可能。”张薇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继续说道：“赵厂长，我们之所以想收购您的公司，并不是看中了您的设备有多先进，或者您的厂房有多大。我们看中的，是您这家公司拥有的全套的、合法的燃料乙醇生产及销售牌照，以及成品油经营的各类许可资质。这些东西，如果让我们自己去申请，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我们收购后，您仍然可以担任这家公司的厂长，您的所有员工，都可以留下来。您的薪水，会比现在高三倍。我们，只负责提供源源不断的、成本低到您无法想象的原料，以及雄厚的资金支持。而您，只需要发挥您的专业管理能力，让这条生产线，以前所未有的马力，全力运转起来。”
张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继湘，给出了最后一击。
“当然，如果您还是不愿意出售，我们也可以选择自己去建一个新厂。最多半年时间，我们同样可以做到。而到那时，您的这家工厂，恐怕早就变成了一堆被银行拍卖的废铁。”
“至于收购价格……”张薇伸出五根手指，说出了一个数字。
那个数字，不仅足以让赵继湘还清所有的银行贷款和违约金，甚至还能让他下半辈子都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
这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拒绝的价格。
赵继湘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而又强大的女性，看着那份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产品报告，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更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