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办公室又陷入一片沉默。
现任头目竟然要找几个勇士去卡尔斯滕的地盘找上任头目回来主持大局,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离谱。
更何况,站在下面的这帮人里有不少非常享受模特宽松的管理模式,要是老领导回来,不就意味着得把私吞的油水交出来?
人群最前面坐着三个帮内威望很高的大佬,这时都低头不语,暗自思忖。
他们摸不清模特到底是想借这个机会清理帮派里的菲尔茨支持者,还是真的想把菲尔茨找回来。
眼看众人没个敢回话的,过了好一会儿,坐在最右边椅子上的大佬才说道:
“既然老大都这么命令了,我们就得干。我们三家,每家派几个人共同组成队伍执行这项任务。”
他的这个提议既给了老大面子,又让每家雨露均沾,喝水众人抬,捅了篓子一起扛。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另外两个大佬的首肯。
见三个大佬都点头,模特当即拍板,吩咐手下组织人手去卡尔斯滕研究所找人。
这帮人在办公室里又商量了一番,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散去,只留下模特以及附近的几名保镖。
冷敬躲在监控盲区的暗处,看着人群散去很是纳闷。
他不明白,一个黑帮的前任头领为什么会在卡尔斯滕的研究所里,他的小弟还得组成“敢死队”才能把他弄出来。
更奇怪的是,模特原本可以只找三个帮内大佬谈话,却大张旗鼓地把手下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商量这件事。
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密,这不就把事儿搅黄了吗?
面对如此多的疑问,冷敬决定亲自找模特聊一聊。
集装箱的门微掩着,他绕开巡逻保镖进入办公室。
模特正坐在办公室后面使用电脑,余光瞥见有个人影进来,便抬头看了一眼。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哪个手下没有敲门就擅闯办公室,正想责备,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东亚面孔。
反应过来后,模特并没有喊来保安或者拿出武器,而是用手掌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沙发说:
“你来了,请坐。”
“你认识我?”
冷敬有些惊讶,对方的反应就像见到了一个熟识的老友。
模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回答:
“你在我的地盘上打听研究所的消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联合钢铁厂旁边的物流中心就是我们的,卡车司机也是我的人,你说呢?”
听到这话,冷敬才想起面前的这个女子被维修工称作“哈蒙德市的女王”。
像她这种软弱的“女王”能够把整个黑帮兜在一起不至于散架,也是一种本事。
见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冷敬便带上集装箱门,走到沙发前坐下。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偶尔扫过沙发格外舒适。
“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冷敬看着她的白色面纱说道,“我原以为统治黑帮要用铁碗,但你却截然相反。”
“怎么,你也觉得我很软弱?”模特笑道。
冷敬点了点头。
通常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然而模特却对此毫不在意,她不仅非常清楚这点,并且主动拥抱这种天性。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安保如此松懈,敢把办公室门掀着吗?”模特反问。
“为什么?”
“因为我的「软弱」,没有人会对我下手。”
“软弱?”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这就是我能够上位的原因,”模特不紧不慢解释道:“当年菲尔茨退位,大家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却始终没有人能够占据绝对的上风。”
“最终,他们选择了作为菲尔茨情人的我上位。一来我身上有菲尔茨的光环,二来是因为我和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很擅长处理人与人之间的争端。”
“我们内部的三位大佬互相制衡,而我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成为维系帮派内部稳定的粘合剂。”
冷敬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用“软弱”维系的帮派,也算开了眼界。
听完,他想了想说:
“但这种平衡只是一种偶然的产物,很难一直持续下去。所以你想在事情失控之前,让菲尔茨回来掌舵?”
模特点了点头,这正是她想表达的意思。
“但你还没有告诉我菲尔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在卡尔斯滕的研究所里?”
冷敬总觉得这个问题才是一切的关键。
听到这个问题,模特微微低头,垂下的面纱遮过她白皙的下巴。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
“这个问题很复杂,我得慢慢和你说。”
“但有一点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他在研究所的代号名为「消防员」。”
听到这个词,冷敬不自觉站了起来。
他记得非常清楚,“熔炉”研究所的核心正是代号为“消防员”的原型。
原型拥有极为强大的能力,例如作为主宰听觉能力的原型涅芮妮,不仅能潜入深海,还能指挥海洋动物进行各种不可思议的行动。
如果菲尔茨就是冷敬要找的下一个原型,想必他身上也有非常强大的能力,并且一定和“皮肤”有关。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去研究所寻找菲尔茨就不仅是模特的目标,更是冷敬的目标。
“但我听说你在胡弗医院花了很多钱做整容,胡弗医院和卡尔斯滕研究所密切相关,你找人砸他们的场子,不怕以后她们在你脸上乱动刀?”他接着问道。
然而模特立刻就否认了这种说法。
她声称自己从来都没有在胡弗医院做过整容手术,而是持续用巨额资金贿赂胡弗医院的医生。
这些医生表面上是胡弗医院的员工,暗地里则是“熔炉”研究所的研究员。
她之所以用钱贿赂这些研究员,只是为了把菲尔茨逼出来。
“为什么要把他逼出来?”
冷敬听得一头雾水。
模特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菲尔茨并不是被卡尔斯滕强行关进去的,而是他自己执意待在里面不想出来。”
“他患上了很严重的‘厌世病’,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自己和外界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