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胧,朱利安揉了揉眼睛,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确实是个人。
起初他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在战斗中不慎落海漂流至此的士兵,于是赶忙上前查看。
结果他发现,这人有一头秀丽的黑色长发,散乱披在一丝不挂的胴体上,前胸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竟然是个受伤失去了意识的女人。
在太平洋的荒岛上碰到一个昏迷的女人,朱利安觉得有些蹊跷,但看到女人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周围的沙子,他便本能地想到救人要紧。
好在女人还有呼吸,朱利安担心涨潮可能会淹没海滩,于是便把女人转移到岛屿中央长满椰子树的的小丘上。
结果就在这个过程中,他意外发现小丘上有一个低矮的山洞,甚至还在在山洞深处找到了一眼淡水泉。
朱利安把女人安置在山洞里,给意识模糊的女人喂水,用从军队杂志上学来的荒野求生小知识生火,借着火光查看女人的伤情。
结果他这才看清女人胸前的伤口里有几枚金属弹片,如果现在就拔出这些弹片可能会引起大出血,于是朱利安不敢妄动,只是掏出随身的瑞士刀放在火上消毒,清除一些停留在皮肤表层的金属碎片,其余的都暂时保持原样。
在柴火的照映中,女人美丽的脸庞显露无疑,即便已经受伤,一丝不挂的胴体也十分诱人。
朱利安是个水兵,也是个男人。
只要男人,就没有看到这样美貌的女人后不动心的,都说“君子慎独”,在没有第三双眼睛的情况下,人类很容易放纵自己的兽性。
朱利安虽然只是一个密西西比的农场主儿子,高中毕业就加入了美国海军,来到太平洋战场,但他和那时的许多北美人一样,只想做一个微不足道但正直(decent)的人。
要是自己趁人之危,那就和那些挑起战争的日本军国主义禽兽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他脱下外套披在女人身上,靠着岩石闭眼休息,在脑海里想着接下来该如何从这座孤岛脱困。
这就样守着女人过了小半夜,到了凌晨的时候,沙滩果然被潮水淹没,朱利安庆幸自己提前把女人转移到了岛中央的山洞里。
就在这时,女人终于醒了过来。
她抖动着苍白的嘴唇,气若游丝道:
“水...水......”
之前朱利安用石头砸下了几颗新鲜椰子,把其中一个做成水壶,里面装满了从山洞深处打来的泉水。
他拿起椰子,将泉水慢慢倒入女人微张的嘴里。
缓了好一会儿,女人的意识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她借来朱利安的瑞士刀,割开嵌着大块弹片的伤口,似乎完全不担心伤口感染的问题。
女人紧咬嘴唇,额头渗出颗颗冷汗,全程没有出声。
在朱利安的协助下,她很快就取出了所有残留的弹片。
女人喘着粗气缓了很久,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身边的朱利安。
“谢谢,”她把瑞士刀还给朱利安,“我叫涅芮妮,你呢?”
朱利安接过瑞士刀,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接着问道:
“你是怎么被弹片击中的?”
美日双方交战的阵仗很大,普通人压根不敢接近这片海域,他很好奇涅芮妮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此外涅芮妮实在太漂亮,中弹时又一丝不挂,难免让人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当时我正在捕鱼,”涅芮妮平静道,“结果不小心被炸弹的碎片击中,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涅芮妮说的都是真话,她当时的确在水下捕鱼。
朱利安却觉得奇怪,涅芮妮整个人白得发光,和那些皮肤黝黑的渔夫完全不同,于是接着追问:
“你住在什么地方?从附近的大岛来到这里捕鱼要走很远吧?”
涅芮妮点了点头说:“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岛上,哪里有鱼我就去哪里。”
她平时很少说话,然而朱利安刚刚救了自己,他英俊的脸庞满是真诚,所以对这个小伙很有好感。
可即便如此,有些话她也不敢直说。
朱利安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神秘,但此刻被困孤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回去,也无心再继续深究,只是说道:
“如果你居住的岛屿离这里很近,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做个木筏之类的玩意儿划过去。”
只要能到有人居住的岛屿上去,也许就能想办法联系到友军。
涅芮妮点了点头,微笑道: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等伤口愈合之后才能行动,也许要等一段时间。”
眼看女人答应了下来,朱利安便燃起了希望,折腾了一天浑身酸痛,他疲倦地靠在岩壁上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朱利安被一阵香味唤醒。
涅芮妮的捕鱼技巧显然非常高超,趁着朱利安还在睡觉的时候弄上来了两条马面鲀,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
朱利安话说一半,就发现涅芮妮胸前的皮肤已经看不到任何伤疤了。
这让他非常吃惊。
“只要把弹片取出来,我的皮肤很快就能痊愈,不过里面的肉还没有长好,运动的时候会隐约作痛。”涅芮妮微笑着回答说。
她的声音非常悦耳,听起来就像无风带温柔的海波。
涅芮妮主动拿起烤熟的鱼给朱利安,和他一起吃起了早餐。
一人一条鱼刚好能够填饱肚子,涅芮妮表示“吃多少就捕多少,不要浪费”。
早餐的过程中,两人聊到了正在进行的太平洋战争。
“为什么人类总爱打仗?这样做明明没有任何好处。”涅芮妮表示很不理解。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朱利安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回去种田。我家里最近买了个农用飞机,等战争结束后我就回去开着给田里播种,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害怕听到天上飞机的轰鸣了。”
战争打到现在,他都一直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从来没有在交战的时候上过甲板,所以还没有机会亲眼目睹日本人的战机。
对于朱利安而言,他唯一能切身感受到的就是各种爆炸声隔着船壳穿透到他的耳膜里,还有最后的那次发生在机库的大爆炸。
涅芮妮总是能捕到各种各样的鱼,洞里又有淡水,可以说完全是吃喝不愁的状态,两人就这样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越来越熟络。
到了第四天早上,涅芮妮没有再做好烤鱼早餐。
朱利安找遍了整个岛屿,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结果到了中午,一艘渔船不期而至,找到了椰子岛上的朱利安。
朱利安不愿独自离去,想再找找涅芮妮,结果前来营救的渔夫却说:
“求我来椰子岛的救人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她就在我们岛上呢。”
于是朱利安就跟着渔夫来到了有人居住的大岛,
结果涅芮妮早已不知去向。
几经转折,朱利安最终回到了位于夏威夷的太平洋舰队总部。
尽管他要求尽快返回一线岗位,但上级还是给朱利安排了休假,让他休息几天以后再安排到其它舰船上去。
朱利安不解地问上司道:
“长官,为什么要把我调去其它军舰?”
长官摇了摇头,拿出报纸拍在他的胸前:
“因为列克星敦号已经不复存在了,孩子。”
发生了几次内部爆炸后,列克星敦号火势失控,损管系统瘫痪,最终舰长不得不下令弃舰。
为了避免航母落入敌手,傍晚7点15分,美军“菲尔普斯”号发射鱼雷,将列克星敦号击沉。
听到这个消息,朱利安非常悲伤。
列克星敦号是他人生中待过的第一艘军舰,对他而言拥有特殊的情感意义。
然而就是这样的重要的事物,最终就像涅芮妮一样,一眨眼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中再也找不到。
朱利安失落地离开长官办公室,不知道这几天休假该做些什么才能排解内心的空虚。
就在这时,办公室秘书向他喊道:
“嘿,小伙子,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你再不出去见她,恐怕追她的人要从密西西比排队到阿拉斯加去了!”
朱利安一脸茫然,心想我没有女朋友啊。
他推门去出,便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子站在门口。
涅芮妮穿着连衣裙,
画着淡妆,
整个人美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