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没太大反应，听了这话只是捂嘴笑。
倒是赵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如果你想，这个其实可以有。”
得，这下把唐嫣说懵了。
“可以有啥？”
“可以有攀龙附凤的想法。”
“不不不！”唐嫣手都要摇断了：“赵哥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今年才十九，你这样的对我来说，太老了点，不合适。”
唐嫣的话，听着是有点失礼的。
可她提出的先决条件，不是对方资产不够，也不是容貌问题……而是最没法改变的年纪……
所以赵凯即使会有那么一点不爽，她也拒绝的明明白白，且不招人反感。
“是啊，我年纪大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对方说的是事实，也会努力描补。比如说什么，你看起来哪像这个岁数的，或者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这算什么老……
但唐嫣不会按着牌理出牌。
她直接就点头了：“原来你自己知道啊？那还不趁着手脚利索，能走能动，给自己找点乐子？”
“什么意思？”
唐嫣没有回答，而是对着王姨挥挥手。她也很快意会，退下去端面了。
面很快被人端了进来。
和寻常人家的炸酱面不同，摆在唐嫣和赵凯面前的，是一碗干干净净的白水面。
而她俩中间，则是摆上了七八个小碟。
有炸酱，有萝卜丝，有黄瓜，豆芽等等等等。
唐嫣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看到自己喜欢的配菜，就端起来往自己碗里拨……
“吃啊，合着在你的地盘上，我还得招呼你？”
唐嫣的动作非常随性（装的），居然让许久没有进食的赵凯，也动了吃饭的心思。
俩人按照自己的喜好，调出来一碗炸酱面后，唐嫣也不等对方开动，自己拌匀，然后唏哩呼噜的开始秃噜面条。
“你这孩子……慢点，吃完还有。”
唐嫣这样的行为，如果落在大家夫人的眼里，可能是没有教养。但王姨看着，却欣喜的很。
“这个好好吃呀~”
唐嫣本来是打算装一下的，可面条入嘴，她就不用装了。
毕竟这个是真的好吃！
该怎么形容呢？面的爽滑，配菜的新鲜，这些都是基础！可再加上那浓郁的炸酱，面就变得不再基础了！
“哎哟，你喜欢就好。”
王姨说完，偷偷的看向赵凯的方向。结果见他好似也被唐嫣的好胃口带动，开始主动吃饭……
她简直喜极而泣好么！对唐嫣的态度，也是更好了些。
“丫头，你要是真喜欢，我再去给你炸一盒酱，到时候带走好不好？”
唐嫣猛猛的点头，嘴上还挂着酱汁，看上去简直要把人心萌化：“多多的！”
“好嘞！你放心。”
王姨都快被哄成胎盘了……明明是她干活，倒是高兴的跟什么一样。
等王姨退出茶室，赵凯才开口：“王姨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谢谢你。”
唐嫣还在刨面，嘴里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你请我吃饭，还要谢谢我？你怎么想的？”
“别装，你懂我的意思。”
唐嫣这次干脆不回答，直到把整碗面秃噜干净，才豪迈的一抹嘴：“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当过兵的，吃饭还没我快……啧，你要是吃不下，那碗给我也行。”
“不用。”
这碗赵凯已经吃过，当然不可能给唐嫣吃。
好在面碗真的不大，他迅速刨了几口后，也光了盘。
“原汤化原食，没面汤喝，您就再赏我杯热茶呗。”
唐嫣混不吝的模样，终于逗笑了赵凯：“别装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累么？”
听了这话，唐嫣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心里却对赵凯的严重程度，多了一些预估。
“累也不累。”
“累呢，是因为你这人，心思复杂，很容易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不累呢，是因为这面，那是真真实实的好吃！反正我来京城这么久，这是我吃过最棒的京市炸酱面！没有之一！”
赵凯心志坚定，唐嫣都这样，往炸酱面的方向带了，他也没有被带歪主题。
“所以，你也是因为想治疗，才跑这一趟的对么？”
唐嫣摇头：“其实还真不是。”
“你是我的什么人呢？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呢？我没有义务，来治疗一个陌生人的。”
“别跟我说钱啊权的，我想要的若是这些，那现在应该是多么的快乐啊……”
唐嫣说的是心里话，这点赵凯看的出来，对她的兴趣也更多了几分。
“那为什么？”
“严格来说，我觉得用自救这个词，更加确切。”
唐嫣稍微理了一下思绪，见招拆招：“我跟你有类似的毛病。同样的，我也不认为，自己有治愈的可能。”
“但人活在世，就总有免不掉的责任……”
“我……我可以死在任何国家需要我的地方，但我不容许自己认怂，不允许自己选择自杀……”
“我说的是不是有点乱？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显得更有文化一点。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所谓真诚才是必杀技。
之前唐嫣那么多铺垫，还真没这段话，能直戳赵凯的命门。
“你说的自救，又是什么意思？”
唐嫣没有讲道理，而是举起了例子。
“你知道，国外有种组织，叫互助会么？”
“他们每个人受到的创伤，不一定是一致的。但通过和类似患者的交流，他们就能适当的排解痛苦，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你对我来说，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自己哪天会崩溃，也不知道这样的‘治疗’，是否对我有用。”
“但……就是想试试，你懂么？”
赵凯听完这番话，足足僵直了一两分钟，才终于松懈下来：“随便你。”
说完，他就准备起身离开。
但唐嫣再次伸手阻止了他：“聊聊呗，闲着也是闲着……”
“没用的。”
“啊？”
“早在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行为，都出了问题的时候……我就开始想尽办法，了解各种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