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扑向大床,还没仔细体会出什么,时间就来到了几年后。
鸣云穿衣上朝,总感觉时间过得有些快了,可装满记忆的每一天又真真切切存在,她像被不停驱赶的泡沫轮子,空空荡荡恍恍惚惚地前行着。
十年后,大皇子还是没有孩子,没为她诞下一儿半女。
她带大皇子四处寻医问药,也没有结果。
第十五年,周围人都劝她再娶。
成为皇子主一生只能娶一人,但可以养玩具和宠物,只要不让他们怀孕便可,鸣云自有了大皇子后,便遣散了众男,只留在她一人房中。
不过,如果男子十五年未有所出,就算是皇子,皇子主也有广纳内门,迎娶正夫、小夫、情夫的权利。
鸣云没听劝。
她们鸣家还有鸣凤,还有鸣岚,不差她这一支。
沉稳内敛的大皇子,不光在外一面正派,连回厢房也是无趣得很,可她喜欢这样恬静温淡的日子,平凡又幸福。
不久后,冥海之外出现了一个世界,战船开向了戊环山。
鸣云得知消息的那刻,已经是冥台秋近臣,左膀右臂了。
她躬身询问冥台秋的好恶,考虑用温和之法拿下,还是硬核攻打。
冥台秋下达了征战令,不仅要打,还要把人打回老巢,纳入环山领域!
鸣云一打就是几十年,每一次都冲到前线,为将士加油助威。
不过,好运并没眷顾她多久,某一天,她感知到了寿命大限,从前线退了下来。
少了工作的忙碌,她终于可以和大皇子并肩看夕阳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面貌依然漂亮如初,而那肚子也依旧安静没有一点鼓气。
“你会遗憾吗?”大皇子问她。
“有点。”她笑了笑,“我要是早些认识你,就能多与你相伴几年了。”
鸣云握住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这么些年,我早出晚归,不能常伴你身旁,让你一个人独自打理府宅、替我操持家业,可曾怨我?”
“有点。”大皇子也低低一笑,“不过……谁让你只有我一个人夫人呢。”
一年后,她一觉不醒,失去意识前,还紧紧握着大皇子的手。
叮铃铃~
眼前是流淌的倒挂银河。
鸣云回过神时,不禁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刚才是幻境吗?
好真实啊……
她看向屏风,此刻,屏风后并没有人,而她身旁正站着一个个陷入幻境的竞争者。
她又回到了第二场比拼,问心关。
“问心问心……”她低头喃喃,“原来是这个意思。”
陷入幻境时,竟然都自动忽略了堂前消失的始皇和诸位始皇夫了……
此刻,有的竞争者正在纳新夫,有的连十五年都没等到就着急养了外室,还有人说一套做一套,和她回答的问题背道而驰,甚至还有一位在顺风顺水的幻境里脚踢女皇,拳打始皇,坐上了两个世界的王。
她还想接纳那些貌美的始皇夫们,心思生起的那一刻,神魂已经跌入了冥台秋为她铺设的豪华至尊搅拌机,只剩下歇斯底里地哭喊痛叫以及无尽的后悔了!
唯一人不同。
“第一问,如果冥海之外出现了另一个世界,资源丰富,子民实力强悍,诸位贵女该将如何?”
前面人说完,轮到盘虞,“这问题,是想微以何种身份作答?”
她顿了顿。
“若为人臣,微自观国情,行大势,为皇驱策。”
“若为……皇子主,我必身于皇子之前,安其心,解其忧。”
屏风后的铃声响了,“铃响!恭喜盘虞贵女拿下第一声。”
“第二问,若是诸位贵女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年,该将如何?”阿狸出声,
“若微尽于大皇子之前,便和大皇子好好相守,为她谋定晚年;若微尽于大皇子之后,还是和大皇子好好享受,绝不另娶。”
叮——
那摇铃刚要响起,就被突然出现的鸾星握住了。
“家主,您答应我,可以让我好好考验这厮的。”
冥台秋微微一笑,身体往后靠,做出了放权的姿态。
“谢谢。”鸾星转头,目光不善地盯着幻境里的盘虞,朝阿狸道:“接着问。”
正常都是两问过关,不管她们回答如何,在自己的主场环境都能获得屏风后的“大皇子”青睐,在未来的日子面临这些问题。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问题却是冥台秋考验的标准。
看人是否如一,看人是否言而有信,因此,鸾星备用的第三问成了一个天坑陷阱。
“第三问,贵女可愿为大皇子放弃荣耀地位、失去天人之力,甚至……为他而死?”
盘虞没有立刻回答,她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微可以放弃荣耀地位,但不想失去天人之力。至于死……”
她的内心在挣扎,想说出动听的话,又不忍欺骗于屏风后规规矩矩一言不发的人。
“微不知道。”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怕死之人,面对危险预警本能地想要逃脱,这种本能让她从一次次获救、一次次生还。
她不知道,若真到了那种危机时刻,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鸾星冰冷的面庞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有种看穿她狐狸尾巴的窃喜。
没想又听她继续道:“因为——没有了天人之力,微就无法保护大皇子,无法照顾好他和孩子,无法带给他快乐和幸福。”
“这样的日子只会让微愧对大皇子,愧对始皇陛下,让微生不如死。”
“还有。”她抬头,话语铿锵有力:“有微在,定然不会让大皇子深陷险境!”
叮铃~
“恭喜盘虞贵女夺下二响,赢得大皇子芳心!”阿狸恭敬上前。
“从现在开始,您就是大皇子主啦!”
盘虞一怔,这……这就结束了?
眨眼便是花灯红影、洞房花烛。
看揭下大皇子的红瓷喜面,仔仔细细端详许久,可怎么看都感觉一片模糊,好不真实。
“我……我真的娶到你了吗,曜?”
大皇子握住她的手,男子火热的体温在她手背熨出些许湿汗,“春宵苦短,家主莫要耽误时间。”
说罢,例行公事一般,平静解衣。
等他一松开脖子上的纽扣,整个幻境就会进入盘虞的思维填充状态,飞速快进。
盘虞却是无奈一笑,止住他的手,“不忙,你我分别十五年,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同你讲。”
那晚,她和大皇子平躺在床上,聊了一整夜。
手腕上的玉镯在她看不见的视角下,幽幽发光。
眨眼就来到了几年后。
工作太忙,她干脆辞了堂前议员之职,开启了授课私塾,那学生也争气,各个都给她带了好消息。
最有出息的,还当上了新一届的皇庭议员。
因为大皇子的一句无聊,盘虞便把盘府开在了乙环山繁华处,虽然那里的神气比甲环山稀薄百倍,修炼速度也让她慢了下来,但能博得夫人一笑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她的私塾开在盘府前院,和后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吃饭、小憩,她都会往后宅同夫人同食、共寝。
当然,她忙完授课后,也会固定抽出时间,回到甲环山那处破烂空旷的小洞府潜心修炼,争分夺秒的强大自己。
她可以没有权利地位,却万万不能没有保护夫人的能力与实力。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琴瑟和鸣、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心一意的恩爱夫妻。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如此。
盘虞那棵木头只在大皇子身上开了花,小心翼翼地不敢结果。
直到大皇子听到了闲话,在夜里小心翼翼问她,“家主可是不行?”
那晚,他们终于圆了房。
盘虞只知道自己就像踩钢丝八百米赛跑的手艺人,想跑彻底,又不敢跑太快,又勇又担心。整个过程就是一场异常盛大的颅内焰火,头昏脑涨之后什么也没留下,时间快得让她有些恍惚。
多年后,大皇子还是没有孩子,没为她诞下一儿半女。
但她认了好几个义子,围在她和大皇子脚下嘴甜的义母、义父。
第十五年,没人敢劝她再娶,只要一提,她就往他们家主房里塞狐狸精。
那些已婚夫都怕了,不再嚼舌。
盘虞坐在大皇子腿上,捧着他的脸:“曜,生孩子只会让你更疼,伤你身体,乖,咱们不生。”
大皇子郁气散了些,奇怪看着她,“你不想要血脉吗?”
“血脉没你重要。”
不久后,冥海之外出现了一个世界,战船开向了戊环山。
冥台秋的第三女冥锦年上了战场,还有不少大皇子的弟主,大皇子整日忧心忡忡。
盘虞哄他吃好饭,便带着几个锦囊、她的荣耀学生奔赴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