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舔着舔着,唔?什么东西,好苦,再舔一下,唔?什么东西。
巨蟒每舔一下,豆豆眼就恢复了一分神智。
不一会儿,它才真正从浑浑噩噩的梦中清醒过来。
大脑袋嘤嘤嘤地蹭着谢绵绵的肩膀,心中满是后怕。
自己刚刚差点……杀了绵绵。
谢绵绵也不忍再打骂它,“下次不要再调皮了。”
现在正在打仗呢,不是玩闹的时候,想着巨蟒可能是不适应战场的杀戮,谢绵绵暗自叹息,也没有过多责罚它。
她手臂颤抖地拉起弓箭,瞄准敌兽,不仅是巨蟒,谁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适应残酷的战争。
可是为了大周的子民,不得不咬牙坚持,她手一松,射中了一只正要咬向士兵的兽。
巨蟒一边将爬上来的敌兽打落下去,一边愧疚地望着绵绵。
除了自己,无人知道谢绵绵刚才差点死了。
它要杀了那个女人!
巨蟒又顺着一道兽梯滑了下去,直冲大猩猩所在的地方。
尾巴尖拉过正在酣战的雪狼,让它快回到城墙上。
面对老父亲的要求,雪狼即使再不愿意,也乖乖回去了。
巨蟒警惕地与大猩猩对峙着。
女子咬着牙,地上躺满的是她的兽军,从被雪狼咬住就一直呆呆的大猩猩,还有一只在旁边伺机而动,想要咬死自己的巨蟒。
她不甘地捏紧手心,可惜大势已去,剩下的兽军不能再折损了,他们没有更多的驯兽药了。
谢绵绵,你真是我的克星。
女子吹了一声短哨,余下的敌兽不再攻击,一个转身,毫不留恋地跑了。
大猩猩也带着它的主人离开了。
城中,众人虚脱地撑在墙上,露出疲倦但充满希翼的微笑。
芫城,终是守住了,成功抵抗住了凶猛的野兽。
幸好绵军穿上了盔甲,死伤并不严重。
等探兽回来告知谢绵绵,北戎兽军已经彻底撤退后,她在城中留下一只兽负责通风报信,众人便离开了,回到营地中。
在营地等待半日后,谢怀瑾和副将他们便领军回来了。
柴城这场战役,是轮到大周出动势不可当的兽军了,打得北戎灰溜溜地滚回去。
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对方也没有想到,大周竟然也有兽军,还是装备齐全,鳞甲泛金光,听士兵指挥的正规军。
可谓是恐怖如斯。
一看到谢怀瑾,谢绵绵便跑上前去,在距离他三步远的时候停住了。
谢怀瑾单手搂住兜鍪,身上的银甲还有点点血迹,他跨步走完余下的路。
他曲起食指,指节敲打着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啊。”
谢怀瑾懂她为什么来,情感和理智不停在纠结,最后只能化作一阵叹息。
谢绵绵捂着头,嘿嘿地笑着,“三哥最好了。”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蓝到发黑的天穹正在吞没最后一丝橘红的晚霞。
谢绵绵独自坐在帐篷后,在这处无人打扰的角落,望着前面毫无遮挡的天空。
不远处传来草丛倒伏的声音,是巨蟒。
大脑袋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想要解释什么,却无法发声,它真恨自己是一条哑巴蛇,又坏,非常坏。
它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一只温暖的手摸摸它的头,“我没有怪你,鳞片上打个洞也无妨,回去就让工匠给我镶嵌一颗独一无二的宝石。”
巨蟒恢复了一些神采,绵绵没有怪它,它下辈子还要当她的小狗蛇。
谢绵绵打算让它忙起来,不要再想东想西的,“昨日的烤鸡我没有吃到,今日你还能给我做吗?”
巨蟒滋溜地竖起来,尾巴尖兴奋地邦邦砸地,表示包在自己身上,它美滋滋地滑走了。
帐篷后又陷入了寂静。
不远处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草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到谢绵绵身旁。
“你今日做得很好,箭术有所进步,怕是比六姊还要好。”七皇子称赞着。
谢绵绵笑道:“都是运气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射中的二环,莫非也是侥幸?”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算作是你的实力。”
这对话一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如果是关于昨夜的事情,让本宫先说。”
谢绵绵点头道:“殿下说吧。”
“我昨夜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如果你喝醉不记得了,就当无事发生。”
关于是否喝醉,决定权在你。
如果真的喝醉了,他以后会再说一次,如果假的喝醉了,他还是会选择……再说一次。
放下她,七皇子做不到。
天际完全暗下来,周围只余朦胧的日光。
谢绵绵完全看不清七皇子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他认真的语气。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回答,余光看到了营地外,远处的小树林中,一闪一闪的亮光。
那种亮光,谢绵绵很熟悉,她拽着七皇子的衣袖,正色道:“殿下快看,树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七皇子闻言望去,越看越不对劲,他拉着谢绵绵站起来,大步往主营走去,“怕是不好了,快走,将此事告诉将军他们。”
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谢怀瑾一行人,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异常。
谢怀瑾命一个士兵敲响战鼓。
“咚,咚,咚”三声,全军集合,进入作战状态。
谢怀瑾道:“探子来报,东面一群野兽朝营地的方向奔袭而来,不过半柱香,一里地之外,四面都被兽围住了,可能是北戎的兽军。”
谢绵绵眉间凝起愁云,“经过白天那场战斗,敌兽军被消耗了许多,而且他们也没有得到芫城的草药补给,短短半日,他们怎么可能集结出这么多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