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磊给程欢买的别墅里，桑酒手里拿着一份录音，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程欢：“我知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报答容磊，我也不会阻止你给他生孩子，但你不该帮着他害人。”
程欢垂着眼，脸色尤其惨白。
别墅里空无一人，她显然是料到桑酒的到来，早就把佣人遣散了。
那个孩子也被容磊带在身边，不给她接触的机会。
如今的她，孤身一人。
她淡淡道：“我知道小师姐你会找上我的，这儿是上京城，是你跟霍京焱的地盘，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
桑酒气急，“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说过，我要报答容磊。”
“你疯了！恩情能比善良和底线更重要吗？你害死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也害了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无辜人！”
程欢步步后退，身体无助的撞在罗马柱上。
她眼角溢出红，痛苦的说道：“我没有选择。我害死了曲霖霜的孩子，我偿命就是了。”
桑酒怒，“偿命？你说的可真简单啊。我来找你，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想让我供出容磊对吗？抱歉，我不会这么做。”
“他是你孩子的父亲，你怕他坐了牢，会影响了孩子的前途？”
桑酒一字一句道：“容磊为了争家产，已经不可救药了，我们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底线，这个底线可以是道德，也可以是法律，但是容磊已经亲手打破了他的底线！”
“小师姐……”
“程欢，我们不会放过容磊。我会想办法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你，你带着孩子离开上京城，其他的事……”
程欢摇着头，打断了桑酒的话。
“不，不用你帮我，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那个孩子。”
桑酒闻言，瞳孔狠狠收缩了几下。
程欢是个母亲！她怎么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那个孩子只是我报答容磊的工具，我对他没有爱，我跟他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程欢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
“我最爱的人从来都看不见我，我本来你已经了无生趣，正好可以帮我父母报答容磊的救命之恩，我这条命也不算白来这世上一遭。”
桑酒蹙起眉，她不懂，从没听说过程欢有过喜欢的人。
她进入药师府后，一直在药师府研究医术，如果不是她濒死的父母找到她，要求她去找容磊，她是不会离开药师府的。
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爱的人？
程欢自嘲道：“你也不知道吗？对啊，我在药师府是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谁会把我放在眼里呢？”
“我那么努力的钻研医术，不是因为我有多热爱医术，只是因为我想在他的眼里有一点点存在感。”
“可他宁可爱一个所有人都不允的人，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桑酒心里咯噔一下，震惊道：“你喜欢宋青书？”
“他被霍京焱的妹妹迷得团团转，甚至为了她不惜放弃药师府的一切，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是师叔已经改变主意了，接受了他的感情，也把药师府交给了他，这一切都结束了啊！”
“不！只要我没死，就没结束！我亲眼看见了这一切，我就不能忘记他的背叛！”
桑酒额间满是黑线。
这是什么见鬼的故事逻辑？
她只是见证了宋青书的过去，难道就要主宰他的未来吗？
“他没有背叛你。你也说了，他的眼里没有你，根本不知道你会……”
程欢的瞳孔收缩着，她愤怒道：“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我就是一棵卑贱的小草，谁的眼里都没有我，所以我要做点什么，让你们记住我！”
“你答应容磊去伤害曲霖霜，难道是……”
“没错！曲霖霜是你最好的朋友，霍京焱是那个女人的亲哥哥，我不忍伤害我最爱的人，也不想破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我只能换个方式了。”
程欢最初离开药师府的时候，只是想报恩。
可是亲眼看着霍京焱和桑酒轰轰烈烈的感情，看着沈瞾对曲霖霜的深爱呵护，看着他们在乎的人都得到了圆满……
她突然不甘心了。
容磊跟曲见徵的破裂，是她暗中促成的。
包括曲见徵出国后，她也不想放过，因此一直暗中给曲见徵发容磊的视频。
包括了他让自己对曲霖霜下手的视频。
算算时间，曲见徵应该回来了吧。
“你不是来报恩的吗？”
“是啊，我只是来报恩的。”
程欢自嘲的摇摇头。
我也没想到我会变成坏人啊。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小师姐，抱歉啊……我疯了，得不到他，那我就让他身边的人都记住我。”
看着程欢绝望的神情，桑酒的心脏猛地揪紧。
“程欢你……”
她刚要握住程欢的手，却看到程欢的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迹。
她连把脉都来不及，程欢就倒在了她的脚下。
“小师姐，我拿这条命去赔那个无辜的孩子，够不够啊？”
程欢颤抖着手，轻轻抓着桑酒的衣袖。
“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样爱你的人，我也羡慕曲霖霜，哪怕遭遇背叛，也能坚守初心，得到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
“可是我永远，也得不到这些了。”
程欢的血，滴落在桑酒的手背上。
桑酒的手一颤，“我会救你！”
“不用了，我快死了，我这样双手沾染无故人鲜血的恶魔，也不值得你救。”
“程欢！”
“我十六岁在夜店被人下药，是宋青书救了我，也是他教会我怎么过好自己的人生。”
“我好喜欢他，他就像是我生命里的太阳，照耀着我，温暖着我。”
“可是我的太阳不属于我了，我再次跌入了冰冷的深渊里。”
“我不甘心啊，我知道自己变得扭曲，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我死了，就不会伤害他了。”
“小师姐……对不起。”
程欢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彻底倒在了桑酒的怀里。
警报声从远处传来，刚死，警察就到了，这无疑是有谁在背后安排好的。
警察一到，桑酒竟然被当做嫌疑人给抓了。
她全程配合调查。
直到霍京焱亲自来保释她。
“桑桑，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让你去盯着容磊，他那边出事了？”桑酒道。
如果不是那边出事，霍京焱不可能来晚。
霍京焱沉吟了片刻，还是把发生的事告诉了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