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谈不上多伤心,甚至还有些庆幸。
没有再次掉进他的圈套。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推着购物车去选购食材。
牛肉羊肉,还有一些手工丸子和火腿,买得差不多了,她推着去结账。
霍绍梃回头的时候,不经意扫到了苏楚的背影。
他丢了邱月,急忙追了出去。
“苏楚。”他唤住她。
苏楚淡而冷的瞥向他。
男人跑到她面前,“怎么来小渔村了?是看望你父亲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得着吗?”苏楚觉得可笑,“霍总,您还是抓紧回去陪你的爱人吧,别凭空生出一些误会,因此加重了她的病情,我可赔不起。”
“我和邱月她……”他想解释,先看到她额角上的创可贴,“……头怎么样了?还疼吗?”
“跟霍总无关。”
“苏楚,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梦梦她……”
苏楚抬手拦下他的话,“……霍总不必解释,之前,我说要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这事作废,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就算是像现在这样无意撞上,也不必非得打个招呼,各自安好吧。”
苏楚转身要走。
霍绍梃扣住她的手腕,苦涩道,“邱月她病得很重,没几天了,我就是陪着她,完成最后的心愿,你理解一下行吗?”
“我凭什么要理解你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霍绍梃,你又有女人,又有女儿的,你日子挺好的,别再来招惹我了,行不行?”
她这种好脾气的人,只要是遇到霍绍梃,就会没完没了地失态。
她早就厌烦了这种状态。
“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脸色越发的难看,“霍绍梃,看小姑娘的年纪,应该是在我们婚姻内生的吧?既然你都跟别人生孩子了,何必在我面前装深情装专一呢?游戏好玩是吗?要点脸吧。”
苏楚推开男人。
快步往前走。
霍绍梃再次跑到她在前,拦下她,“老婆,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是,在儿子过生日的时候,你抛下我们母子,跟着别的女人和孩子走了,霍绍梃,就凭这一点,你也该死一万遍。”
苏楚恶狠狠的。
她实在是太气了,她不会原谅他的。
“抱歉,那天邱月晕倒了,我就……”
苏楚哂笑,“你就心疼了,你就慌了不是吗?好了,霍绍梃,你的深情真的不适合,在我面前演,我不会给你鼓掌叫好的。”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这三十年,只对你一个人说过爱,我……”
苏楚瞧着他。
他还委屈上了。
好像他的爱,有多伟大似的。
“霍总大概是忘了,自己那几年的风流与快活了,现在风流债找上门了,你得到什么样的报应,都是应该的,别委屈,你不配。”
苏楚不想纠缠。
眼神透着压抑不下的愤怒。
霍绍梃只好松手放她离开。
苏楚把食材丢到车上,做了个深深的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这才驱车离开。
邱月拎着买好的东西出来,“绍梃。”
霍绍梃收神,回眸望向女人。
快走几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就好。”
“也没多重,我们回家吧。”
“好。”
……
回程的路上,苏楚生闷气,不知不觉就开错了路。
绕了好一会儿,才绕到主路上。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了霍绍梃的车子,也在等。
他负责开车。
副驾驶上那个病怏怏的女人,不知道在跟他讲什么,他很配合的点着头,甚至还不厌其烦地回应着。
苏楚在想。
如果那天地震的时候,换成这个叫邱月的女人,他是不是也会那样的奋不顾身。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会的。
他爱她,胜过她。
苏楚鼻头酸酸的,不,他不爱自己,那只是他追逐快感的游戏罢了。
红灯变绿灯。
苏楚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回到阿红那儿。
她已经支起了火锅,青铜木炭地,牛油作底。
“苏小姐,锅子支好了,就等你了。”阿花笑着接过苏楚手里的食材,“苏老头,不知道念叨了你几遍了,生怕你出去绕不回来呢。”
苏楚笑笑。
他的父亲一直是善良的人。
“我去调个小料,咱们马上开饭。”阿花很勤快。
苏楚坐到苏成业的身旁。
轻轻地望着他,“爸,你有没有记得,我吃火锅的时候,最喜欢配什么?”
“桔子汽水。”苏成业脱口而出。
苏楚鼻头一酸,差点哭了,他记得。
原来,最深处的记忆,是忘不掉的。
“爸,今晚咱们不喝桔子汽水,咱们喝酒吧。”苏楚买了几听啤酒,招呼阿花,“花姐,你也来,咱们一起吃,一起喝。”
“还有我的份呢。”阿花擦着手,笑滋滋地坐下,“苏小姐,你以后可得常来,老苏啊,时不时的还会提起你呢。”
“是吗爸。”苏楚烫了肉,递到苏成业的碗里,“多吃点。”
三个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苏成业和阿花酒量都不大,不一会儿,就睡得睡,打呼的打呼。
苏楚反而更清醒了。
她穿了件厚一点的棉衣,准备去海边走走。
这个小渔村太安静了。
像童话中的世界。
夜已经沉睡,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澎湃的声音。
她一个人静静地伫立着。
“苏小姐。”有人跟她说话。
苏楚回眸,看到了那个叫邱月的女人。
她看起来更虚弱了,宽厚的棉衣都掩不住她瘦小的身子。
“我知道,你和霍绍梃的关系。”她咳嗽了两声,步履缓慢地走到苏楚面前,“但是,此时此刻,病入膏肓的我,对他来说,比起你来要重要更多。”
本来,面对一个病人,苏楚不想太刻薄。
但这个女人,仿佛是在向她炫耀。
苏楚生理不适。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秀他对你的爱,我和他早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邱月一直在咳嗽,憋得脸通红,“我只想让他陪伴我人生最后的时光,我知道,他是愿意的。”
苏楚蹙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苏小姐,这段时间,就让他安静地陪在我身边吧,别来打扰他,可以吗?”
她像是在请求。
更像是在警告。
警告苏楚,离得霍绍梃要远一点,再远一点。
苏楚笑了,她望着暗黑的海面,淡淡的,“邱女士,你似乎对男人还不太了解,男人这种生物,很贱的,你不去招惹他,他反而觉得你特别有趣,不停的来刷存在感,我向你保证不了什么,你这些话,最好跟那个姓霍的说。”
“苏小姐,抛开我不讲,我的孩子也需要父亲,算我求你了,好吗?”邱月扑通一下给苏楚跪下了。
苏楚冷眼看着她。
刚想问她这是唱哪一出。
霍绍梃就走了过来,他看向苏楚的目光,透着压抑的愠怒,“她一身的病,你还让她给你下跪?苏楚,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薄了?你有不满可以冲我来。”